第24章 第二十四遇(第3/4页)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建议家长带你去精神科看看。”
身后的舒禾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简直不能自己。
李城被他一番话唬得一愣一愣的,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竟然一时分不清他是在好心肠地给自己诊断病情,还是在冠冕堂皇地骂自己。
他又气又急,左手紧紧握拳,右手伸出一根食指,直怼着面前的人,一个“你”字重复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一双眼睛都憋红了,头顶几乎要冒烟。
舒禾不知道许嘉实怎么憋的,竟然能忍住不笑,而且,还非常一本正经地又再加了一句。
“反应迟钝、语言障碍,也属于精神病的临床表现症状。”
“你病得不轻,建议早日就医。”
像是披着白大褂的法医在宣判死亡。
口吻要多无情有多无情。
舒禾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一只手扶着许嘉实的胳膊,一手捂着嘴,肩膀一颤一颤的。
这反应落尽李城眼里,杀伤力成千上百倍地叠增。
他气得胸脯和肺都在起起伏伏地抖,冲着许嘉实大声嚷嚷了一句“你神经病啊!”,立刻气急败坏地走了,把步子蹬的哐当哐当的。
许嘉实见舒禾还在笑,偏过头看她,也勾了勾唇。
“有这么好笑?”
舒禾缓了许久,才抬起头问:“你都是从哪学来的这些,一套一套的,杀人不见血。”
许嘉实挑了挑眉:“现编的。”
“那你也教教我怎么编,下次我好打发他走。”
男生轻笑了下,嗓音低沉而有磁性:“以后应该没脸来了。”
舒禾平复了一下笑意,指了指宿舍楼:“那……我先上去啦!”
许嘉实点头,把刚才在超市里的零食递给她。
舒禾冲他歪了歪头:“拜拜!”
“嗯,明天见。”
——
舒禾抱着那一大袋子吃的爬着楼梯,想起刚才他在超市里和自己说的那句“给小朋友买胡萝卜”,唇角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一双眸子都弯了起来。
寝室门一开,室友们看见的就是她这幅笑靥如花的模样。
舒禾顶不住几人暧昧又八卦的眼神攻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了几样小零食分给她们。
“哇!”夏露晨拆了一包小饼干,闻了闻,又摇了摇头,神情十分较真,“这小甜饼,怎么是酸的呢?”
大家都笑起来。
舒禾被她们调侃的羞成一团红色,赶忙抽出书立里塞着的剧本,扯开话题道:“我们快点排练吧,明天就要展示了。”
口语课期末考的小组按照学号来分,舒禾、袁晨和牛欣三人一组,她们排练的剧本来自电影《傲慢与偏见》,截取了女主伊丽莎白和老夫人同桌吃饭,以及老夫人点名伊丽莎白弹钢琴的那一段。
刚好有女主、老夫人和男主三个角色。
牛欣英语口语比较差,主动选择了台词最少的男主一角,而舒禾和袁晨则通过抽签,分别拿到了女主和老夫人的剧本。
女主台词适中,并且表现出了面对权贵不卑不亢的态度,是个非常讨喜的位置;而老夫人在这一段中,则承担了为难女主的部分,台词偏多,很考验口语功底,难度较大,却也容易出彩。
三人已经断断续续的排练了将近一周的时间,今天到了临考前最后一天,袁晨却还是没能把老夫人的台词背下来。
袁晨烦躁地说道:“天,这个语速太快了!我照着词读都会嘴瓢,不要说背了!”
舒禾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你别急,语速不到位也没事的,先背下来再说。”
“对呀,起码明天要完整地表演出来吧。”牛欣附和。
三人再花了些时间背稿以后,又排练了几遍,其他两人已经非常熟练,袁晨那却还是每一遍都出错。
可要是光出错、能救场继续下去就算了,偏偏她还总是卡住。
“你看啊,”袁晨把自己的剧本递到舒禾面前,指向一行台词,“你的词都是由我的问句引导出来的,相当于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记忆很有诀窍,但我不行,我得硬记,这太难了!”
舒禾一愣,觉得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你想怎么办呀?”
袁晨抿了抿唇:“你英语比我好,要不我们换一下?老夫人也出彩一点,容易拿高分。”
牛欣听她这么说,忍不住凑了过来:“可是现在都快十点了,明天口语课又是第一节 ,舒禾肯定来不及背的呀!而且她都已经把自己的词背熟了……”
袁晨扯了扯舒禾的袖子:“其实也就六分钟的词儿,你口语那么流利,肯定能背下来的!”
舒禾讷了讷,没说话。
袁晨继续说:“我也是希望我们组的整体表现能好一点嘛……你看我现在这样,是肯定好不了了,换你的话,怎么说也会比我好一点嘛,对吧?”
舒禾想到她的表现毕竟也关系到自己的分数,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能确保把伊丽莎白的词背流利吗?”
“肯定可以!”
“那好吧。”
几人又拿着台词本练习了一遍,舒禾和袁晨先把新走位记熟,然后回到座位上,背起了各自的台词。
其实光记台词的话,对舒禾来说确实不算难,不过老师说,如果想要拿高分,就要尽量还原主人公的语气、语调和语速,她于是一遍一遍地跟着电影里听,仔细地在纸上做好标记。
做完这些的时候,寝室已经熄了大灯。
舒禾先去洗漱了一下,然后给许嘉实发消息。
【一团小光:我临时换成老夫人的台词了,要重新背词,今晚又得熬夜T_T】
【。:要到几点?】
【一团小光:不知道,估计一点?】
这次对面没有秒回,舒禾见缝插针地看了会儿词,然后看见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许嘉实直接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舒禾一愣,手忙脚乱地插上耳机,压低声音问他:“怎么啦?”
那边传来了一阵键盘的敲打声。
然后是他带着些慵懒的语调。
“陪你。”
舒禾的心跳小小地乱了一拍。
因为他这样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这个夜好像忽然就变得没有那么难熬了。
手上的台词本看着也不那么令人头疼了。
舒禾盯着书桌上方那盏默默陪着自己熬夜的酷毙灯,觉得连那道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刺眼的白光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两个人一直没挂电话,却谁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只有对面不断传来的敲键盘的轻响和她翻动纸张发出的声音。
他在工作。
可是下午他明明还说,剩下的工作都不急。
应该是为了陪自己,所以特地把后面几天的事提到今晚来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