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存十三颗心(第3/4页)
“我说了她家里情况很不好!你不了解能不能别在这乱哔哔!”
“那倒是你说啊!到底怎么个不好法?”
“人家家里的情况我能在外面乱说吗?”
“你瞧瞧,你自己都说是乱说了,没有真实性。我看你就是自己也想走人家那条路吧!”
“但是可惜了,人家虽然人品不行,但起码有张漂亮的脸,要找人包养那是分分钟的事儿,你再看看你自己,就算倒贴钱也没人要你!”
“你说是吧,又矮又胖又丑逼的牛大妈?”
眼见两人推推搡搡的,一幅就要打起来的模样,舒禾和夏露晨忙一人拉住一个,向两边扯。
然而袁晨有一米七四的个子、牛欣力气又大,舒禾和夏露晨根本弄不动她们,双双急得脸都红了。
袁晨挺直腰板、扬着下巴俯视比自己矮了整整16公分的牛欣,并对她竖了个挑衅的中指。
场面从这里开始变得完全不受控制。
舒禾从小待的环境都非常和平,女生们就算闹不愉快了,一般都是告老师或者闹绝交,最多最多也只有拉帮结派搞孤立和耍心机泼脏水的,从来没见过两个女生踹膝盖、扯头发这样真真实实打起来的场面。
她顿时吓懵了,在原地怔愣了几秒。
最终,还是揣着一颗忐忑的心,上去帮着夏露晨一起拉架了。
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
袁晨猛劲推了一下牛欣,牛欣向后倒退了几步、扶着洗手台勉强站稳了,但站在牛欣身后的舒禾却一下子被顶飞了出去。
卫生间里空间狭窄、地面湿滑,舒禾脚下不稳,重重地磕在了分隔浴室和洗手台那一级不高不矮的台阶上,并向后甩出一道距离。
后背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舒禾本来就瘦,即使穿着毛衣,仍能感受到脊椎和蝴蝶骨处传来的断裂版般的疼痛;腿部后侧大面积与粗粝的瓷砖毛边摩擦,手臂似乎也被生着铁锈的水管割破了,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又辣又疼。
她几乎是立刻就流下了生理性的眼泪。
这一出闹下来,几人当然是没心思吵架了,急急忙忙地赶过去,围在她身边。
牛欣和袁晨不停地向她道歉。
夏露晨见她手臂上的白色毛衣里有血渗出来,担心得都急出了哭腔:“舒禾……”
舒禾眉头紧蹙,倒抽了一口气,略显艰难地说道:“先扶我起来。”
三人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带到座位旁。
袁晨:“舒禾,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牛欣:“摔得这么严重,还是去医院保险一点。”
舒禾摇头,抽了张纸擦眼泪。
她抿了抿唇,闷闷地道:“不要你们陪。”
三人面面相觑。
稍微平复了一下以后,舒禾拿起手机,给许嘉实打电话。
许嘉实平时很忙,很多时间都是在开会、学习或者工作,如果不是什么急事,舒禾一般都会给他发信息,而不是打电话。
所以,偶尔有电话的时候,许嘉实只要看见了,就一定会立刻接起来。
“你现在可以来接我吗……?”
电话那头传来小姑娘明显染了哭腔的声音。
许嘉实剑眉下沉,立刻放下手头上打了一半的文件,拿了张门卡和外套就匆匆下了楼。
他边走边问:“你在哪?”
“宿舍。”舒禾又补了句,“我在楼下等你。”
挂掉电话,舒禾拒绝了牛欣和袁晨的示好,只让夏露晨扶着自己下楼。
她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每走动一步都像是牵着全身的痛觉神经在撕扯,下楼的过程显得尤为痛苦和漫长。
终于到达的时候,许嘉实已经在宿舍大门前等了很久。
小姑娘在另一个女生的搀扶下,边嘶着气,边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四肢的动作过分僵硬,甚至还有一道血迹,顺着袖管滑落到白皙的手背上,强烈的对比色让人触目惊心。
她显然是刚哭过,两道细眉几乎拧成一个结,眼角还染着浓郁的粉色,脆弱的模样像是朵即将飞絮的蒲公英,只要一阵轻之又轻的风,就能让她碎得七零八落。
跳舞时摔得满身淤青都不喊一句疼的人,现在弄成这幅样子,想也能知道是有多痛。
许嘉实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他顾不得太多,直接进到女生宿舍楼的大厅,从夏露晨手里把人接了过来。
舒禾扶着他站在一边,看他拿出手机约了一辆滴滴。
许嘉实抿着唇,大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低声道:“先带你去医院。”
舒禾也没再哭,十分乖巧地应了一声。
车很快就到了宿舍门口。
许嘉实几乎是双手托在她的胳膊底下,把人架进了后座。
他亲了亲她的额角,问道:“怎么摔成这样?”
舒禾垂着眼帘,语气有些发颤。
“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寝室里团支书和另一个女生有矛盾吗,他们今天又吵架,快要打起来了,我去拉架,就被误伤了。”
许嘉实握着她的大手紧了紧。
“除了手臂划破了,还有哪儿疼?”
舒禾瘪着嘴:“哪儿都疼。”
语气委屈极了。
许嘉实心疼得紧,轻轻捧着她的后脑勺把人带进怀里,放柔了动作,一下一下地安抚着。
不知道怎么回事,舒禾居然很奇异地就觉得没那么疼了。
……
约莫二十分钟,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许嘉实直接带她挂的急诊。
这个时间段来看急诊的人倒不算太多,不用排队就轮到了。
舒禾简单跟医生描述了一下是怎样受伤的,又在她的指示下,进了一个带帘子的小隔间。
医生:“自己把裤子脱了。”
舒禾:“……”
舒禾脸一红,瞄了一眼许嘉实,小声道:“你出去。”
许嘉实点了个头。
医生姐姐把帘子又拉紧了些,十分耐心地说道:“可以了。”
现在是三月份,气温已经有所回暖,舒禾只穿了一条薄的牛仔紧身裤。
然而,虽然外头的裤子还完好无损的,但包在裤子里的皮却像是受了重创。
把裤子脱下来的时候,舒禾简直觉得像是被扒下来了一层皮,疼得不停倒抽着气。
腿后侧确实擦伤严重,虽然没有大面积出血,但从大腿下半截一路到小腿上半截都几乎没有一寸皮肤是完好的,全都像是被满是粗糙颗粒的砂纸碾磨过一般,卷起了一层层肉红色的皮,看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医生皱了皱眉,忍不住问:“在学校都能弄得这么严重,怎么搞得?”
舒禾咬着唇答:“应该是瓷砖台阶中间有一条水泥,在上面剐蹭到的。”
医生叹了口气,去药柜里拿了些消毒的外敷药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