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存二十六颗心(第2/4页)
还是得回去找袁晨帮忙。
因为许嘉实之前也做过这样的工作,舒禾简单地跟他说明了情况,告诉他自己今天要熬夜,让他没事就先睡,不用等她。
许嘉实不知道在干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一个“嗯”字。
舒禾把表格分发到各个寝室以后,又走到了袁晨的寝室。
自从上回许嘉实批驳了袁晨的学生工作认定表、袁晨闹了一场以后,两人的关系就一直很冷,属于低头不见抬头见、见了也装作没看见的状态。
她们都以为熬过了上个学期,两人就不用一起工作了,没想到现在还有这档子事。
舒禾其实不太能知道现在要怎样面对袁晨。
但是今天的工作不找她又不行。
舒禾深呼了一口气,伸出手,在木门上轻轻叩了三下。
过了一会儿,床位靠近门边的一个女生来开了门。
寝室里四人都在,此时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八双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门口。
舒禾向其他三人微微点头致意,略显紧张地走到袁晨身边,把表格递给她。
“这是给你的表格。”
袁晨接过A4纸,挑了下眉。
舒禾在她身边站定,轻声说:“今天的工作需要我们一起完成,可能还要熬个夜,要不然一会儿你来我的寝室?”
袁晨懒散地把胳膊肘搁在椅背上,嘲讽似的掀开眼皮,瞥了她一眼。
“你让我重新回去跟牛大妈再吵一遍架?”
“……”
舒禾一时语塞。
算了,袁晨说话一向都很不好听,现在不是跟她争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舒禾沉默了一阵,硬着头皮跟她商量:“那我来你的寝室,可以吗?”
袁晨说完那句话以后,压根儿把舒禾当成是透明人,在她回话前就把本来对着她的身子转回了书桌前,从杂乱的书面上翻出一支笔,唰唰地写起了刚拿到的表格。
几分钟后,等到最后一笔落下,她才把表格塞回舒禾手里,斜着眼看她,十分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掐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我可求求你别来我这儿大驾光临。我们寝室睡得早,你来会吵到我室友,到时候还得我帮你背锅。”
“我都已经搬出来了,你不会还要赶尽杀绝,让我跟新室友也产生矛盾吧?”
“班长,我可不想跟你再沾上什么工作以外的关系了,一点儿也不想。”
这样的动作和语气,明显是在赶人了。
可这工作本来就有一半是她的。
她怎么可以做到这么心安理得地撒手不管呢?
舒禾觉得有点委屈。
她闭上眼,调整了一下情绪,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地再次开口。
“那你是打算不做这个工作了吗?”
袁晨冷哼了声,没说话,哐当哐当地开始整理桌子,弄出的声响极大,根本不想理她。
过了好半晌,见舒禾还没识趣地先离开,她才冷嗤了一声。
“我不管,反正今晚太晚了,我要睡觉了,有什么事儿你明天再来喊我干。”
可是表格截止到明天中午,明天上午又是满课,除非今天晚上熬夜做,不然绝对不可能及时上交。
刚才会议上老师讲得清清楚楚,袁晨不可能没有听见。
两人这样一来一回,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
其他班级估计都已经收完表格、在井井有条地做统计工作了。
舒禾心急如焚。
觉得在这上面耗着实在是太没有效率了。
但是,袁晨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她还是打算好脾气地跟她讲道理。
舒禾思考了一下,提高了些音量。
“表格明天中午就要上交了,上午又是满课,只能今晚加班完成。”
“这项工作关系学生工作考评和素质分,你成绩那么好,拿国奖应该没问题,不要到时候功亏一篑了。”
“而且,这件事结束以后,你就再也不需要跟我合作了。”
袁晨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舒禾的话音还没落完,她就停下手里的动作,翘起二郎腿,呵呵地笑了几声。
她的笑容有些扭曲,两边嘴唇的弧度并不对称,盯着舒禾的眼神全是讥诮,分不清到底是觉得这件事情荒唐,还是觉得面前这个人可笑。
气氛有点恐怖兮兮的,让舒禾联想到电影《唐探》末尾思诺的那个笑。
看得她一愣一愣的,瞬间就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诡异的笑声持续了好一会儿,袁晨才换上一幅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舒禾。
“不会吧,班长大人!您不会也要去老师那里告我吧?您不会要再参我一本学生工作不认真,然后把我的奖学金扣掉吧?!”
舒禾条件反射地摇头。
“我没有……我只是想让……”
她还没说完,袁晨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尖锐又响亮的话语把舒禾的那点声音盖得一干二净。
“我说班长,您和您的男朋友可真是婊/子配狗、天长地久啊!连恶心人的方法都一模一样,一手以公谋私打得人措手不及,佩服佩服。您们高贵,您们牛逼!您们就是咱们C大的人上人,谁敢惹您们啊!”
每一句都着重强调了“您”字,咬字十分刻意,听得人浑身不舒服。
袁晨的个子本来就高,身材又细长,这样忽然与舒禾相隔咫尺地面对面站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让舒禾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尖酸刻薄的话一股脑儿像密集的石头雨一样猛然砸落,舒禾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每个词都是具体骂的什么内容,就已经先被点燃了火气。
她从小就是温润的性格,从来没有跟人吵过架,今天被人当面骂得这么凶,也是第一回 。
舒禾心里像是有一只野兽,飞速地从幼崽形态成长进化到终极形态。
野兽在袁晨刚才阴阳怪气的话语里蓄足了力量,正嘶吼着、叫嚣着要扒开她的皮肉,冲到外面去和袁晨进行一场你死我活、血沫横飞的撕打。
可是,野兽被困在舒禾心里,那锋利的爪子还没能伸向袁晨,就先扯得她自己整个人都在忍不住的发颤。
她急切地想骂回去,可是那些肮脏的字眼,她平时一向只是听完就过,从来没有亲自使用过,这下真到了紧急的场合,词库一下子就告急了。
此刻,就连一句没什么威力的“你能不能好好说话!”,都像是被强力胶水粘在了话管里,任她铆足了浑身的劲儿,都没办法大声吼出来。
一双眼睛憋得血红。
就像是高考那天,排队进考场的时候,明明检查过无数遍、确认放进包里的准考证忽然找不到了。
眼看着别人一个一个入场、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自己也越来越焦虑,可是越焦虑就越容易出乱子,她心里非常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可又没办法控制住自己不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