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2/3页)

赵佑樾起身后,圣上则说:“你们赵家俩兄弟,朕是看着你们长大的。你们兄弟一心为国,如今一武一文,皆甚得圣心。其实,朕一直都想嫁一个公主到你们家去。”

“当初是想把六公主嫁给你们家二郎的,可惜后来他自己选了个意中人。如今朕想把七公主配于你,你却又……”

七公主是贵妃所出,若这赵侍郎真有隐疾的话,那就实在不是良配了。明知是一条死路,却还仍推了小七过去,这是逼小七去死。到时候,贵妃肯定也会哭闹。

想了想,圣上也就作罢。

只让赵佑樾先回去,还顺便问了句,要不要赐宫里御医去他府上替他好好瞧瞧。

赵佑樾知道这是圣上最后一次试探他,若他连这个恩典都谢绝的话,圣上心中必然还是会埋一个怀疑的种子。左右他的确是不行,又不怕御医来瞧,所以,就谢了恩典。

赵佑樾领旨谢了恩后,圣上倒真的彻底放下了心来。在此事上,倒没再怀疑什么。

忽又想到,这些年来他的确膝下只育有一女在。被同朝为官的政敌骂无后,他也没有着急纳妾……估计,多半是真的有隐疾。

如此一来,圣上就彻底熄了要给他赐婚的念头。宫里的公主肯定是不能嫁过去了的,外面的人……赐婚乃是喜事,若他掺和赐婚,闹得两家不愉快,他的目的怕是也达不到。

所以,圣上细细想了想后,就作罢了。

不过,没过几天,有关赵佑樾有隐疾一事就渐渐从宫里传了出来。起初只是小部分人知道,渐渐的,好像整个京城的人就都知道了。

赵家上下都为此事而操碎了心,原不知情的,也和外面的人一样震惊。便是早就知情的赵佑楠,才得知兄长这桩事被京里传得沸沸扬扬后,心中也是又怒又急。

但偏赵佑樾却不放在心上,还能淡然的坐在八角凉亭上自己跟自己下棋。

赵佑楠找过去时,赵佑樾正在自己布一个棋局。

赵佑楠寻过去时并没有刻意藏着自己的脚步声,所以,早在弟弟离开自己有五十步远的时候,赵佑樾就已经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了。

待得赵佑楠才登了石阶迈入凉亭,赵佑樾便说:“你来得正好,我布了一局,你和我一起解。”

赵佑楠探寻的目光锁在兄长脸上,见他此刻神色自如,好像并没有将外面的那些传言放在心中的样子,他紧锁着眉心抬腿便在他对面坐下问:“你现在还有心情下棋?外面的那些疯言疯语,你当真不管了?”

赵佑樾仍在布子,闻声只抬眸朝对面的弟弟看一眼,而后笑说:“意料之中的事,又何必在意。”

早在圣上有意给他赐婚时开始,他就算到了自己会有这一日。其实说真的,他现在的感觉还好,是真的还好。

从前在意,紧张,不敢面对任何人。但如今真当此事大白于天下时,他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了。

他便就是这样一个有隐疾的人,外人并没有传错,他无需再遮遮掩掩的了。

这十多年来,赵佑樾心中一直饱受折磨。到了此步,反倒是一切看开了,放下了。

再没有任何时候有比现在轻松过。

赵佑楠说:“你若此刻心情真的还不错,那还好。至于外面的疯言疯欲言,你真不必在意。”

赵佑樾笑:“我真还好。”

赵佑楠睇了他一眼:“那就好!”又说,“既然你还好,就别一个人躲在这里下棋,也该去让祖母婶娘他们看看你是真的好好的。如今出了这种事,他们可都很担心你。”

“嗯。”赵佑樾点头,抬手指了指棋局,“陪我下完这盘棋,下完就去祖母那里问安。”

于是,赵佑楠则也把心思放在了棋局上。

兄弟二人差不多从午后一直对弈到傍晚,这才打了个平局后收场。赵佑楠寻到兄长所在之处后,也早暗中差了人去溢福园报平安。所以,等兄弟二人过去的时候,赵老太君和李氏他们已经都没有那么慌忙了。

不过,毕竟是长孙私事,老太君怕人多了总会刺激到他什么,所以,早早的让李氏他们先回去了。

所以,等赵佑樾过来时,正房这边就只剩老太君在。

见长孙好好的,还能和二郎一路谈笑走过来,她心又往回放去了些。

但想想长孙这些年来受的这些苦,她不由心里还是很酸。

这得是多大的承受力,才能承受这样的事十多年。这得是多大的包容度,才能包容他父亲和小郑氏这些年。

她的孙儿,她的大郎,可真的是太遭罪了。

“二郎,你先回去,我有话想和你兄长单独说。”见两个孙儿走到跟前后,老太君发话。

赵佑楠却玩笑道:“您老人家难道还怕他寻死不成?”然后在老太君发火训斥之前赶紧告辞走了。

赵佑樾则说:“祖母您无需担心孙儿,孙儿没事。”

老太君却不管不顾的,冲过来抱着孙儿好一顿哭。她这个做祖母的,倒是比赵佑樾这个受害者更伤心,哭的赵佑樾也很无奈。

其实赵佑樾并不擅长哄女人,从前他和卢氏做夫妻时,妻子也没做出什么需要他去哄的事儿。

何况,这会儿哭的还是他祖母。

于是赵佑樾如实说:“早几年的确十分痛苦,但现在事情真到了这一步,孙儿不但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觉得心中落了块石头下来。不信您老人家去问二郎,方才孙儿还和他一起下棋。”

老太君却不管这个,只问他:“你当初和慧娘和离,是不是因为这个?你是为了她好,所以你选择放她走了是不是?”

赵佑樾说:“她是个好女子,我不该这样耽误她一辈子。”

“你这个糊涂蛋。”老太君气得不轻,忍不住抬手打了孙儿几下,她着急说,“慧娘对你可是真心的,你为何不能把实情告诉她?祖母也是过来人,懂慧娘的心。若是当年你祖父摊上这事儿的话,祖母铁定会更疼惜他,又怎会离开他?”

赵佑樾却说:“当时正是因为知道若让慧娘知道实情她必然不会离开,所以,才没告诉她。如今……”

“如今怎样?”老太君道,“如今你让她从别人的嘴知道了这事儿,你觉得那孩子会怎么想?凭祖母对她的了解,她定会觉得你不信任她,这才瞒了她这么久的。那孩子是多好的一个孩子,你说放就放。你有本事放,你有本事别后悔。”

又说:“你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不治之症,不过就是心里存了那样的一个阴影在罢了。你们携手一起共度难关,该吃药吃药,该寻医寻医,我老婆子就不信了,你又不是天阉,会能治不好?”

“祖母……”赵佑樾蹙眉,总觉得老太太当他一个孙子的面说这些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