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第2/2页)
这话就是相对委婉地在说:
我们翙阁是很牛逼,但是药太珍稀了,阁主你吃下去的大多是有钱都难买的东西,现在要用到的有些药材,效果还不如你的血。
沈弃凝视了项渔舟一会儿。
项渔舟承受不住沈弃这样任何情绪都不含的目光,实在是猜不出他的心思,直接跪倒下去:“我等无能。阁主自小熟读医书,对用药的了解甚为深入,阁主若担心有误,可自行为姑娘试一试。”
平日里被尊敬着的医师,到头来救上司的女人,还需要上司自己出血来救,首先当然要自行请罪;且这话就是要沈弃拿自己的命去喂这位姑娘的命,对于翙阁之主而言,不仅是逾越冒犯,还很有可能被视作潜在的恶意危险。
大约有三分钟。
沈弃问:“多少?”
项渔舟尤未反应过来:“什么?”
“我需要给她多少血?”
沈弃嗓音平静地问。
项渔舟抬头,对上沈弃幽暗深冷的目光,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在这过程中说了半点假话,一定会受到超出设想的折磨:“……根据先前喂完血后的时间和情况来看,三天半碗就可以了。”
说完,项渔舟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这个提议和让沈弃慢性死亡有什么区别?万一这位姑娘仍然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呢?
“光凭我的血不是办法。”
沈弃没有对此提议做出直接的回答,他和缓、平稳地说着令人齿冷的话,“如果你们找不到她昏迷的源头,我可能无法在诸位失职的情况下,继续礼待诸位了。”
“阁主恕罪,我等定当尽力。”
沈弃看了一眼沉睡中的林寒见,转身走了。
项渔舟松了口气,说不好具体情绪是什么,他想:阁主既不愿意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便不算是他半点交代也没有,更不用令阁主受到损害,两全其美。
片刻后,丁元施送来了半碗血,散发着异香,普天之下只有沈弃的血会是这种味道。
项渔舟:“……”
丁元施用谴责的目光看着项渔舟,还有另外两位医师,甚至是榻上的林寒见。
他咬牙切齿地道:“项医师,您的医术如此高明,何以要让阁主来养人。”
项渔舟:“这……实在是有的药材单独存在的效果,不如阁主的……”
丁元施的目光饱含着不知对象的杀意。
项渔舟后背全被冷汗浸湿,想着还不如不说出这件事,又模模糊糊地想着:阁主既然是应了这个提议,为何不当场就……反而是离开了才让人送过来。
与此同时,沈弃再次令人去找先前搁置的医圣,除此之外还大肆在外搜罗古怪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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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见在半月后醒了。
她实打实地晕了过去,刚醒过来没有立即睁开眼,整个人处于乏力状态,意识逐渐回忆起昏睡前的一切。
“寒见。”
又是那道声音在喊她。
是沈弃。
“寒见?你醒了,对吗?”
“睁开眼,寒见。”
“不要再睡过去。”
……
林寒见缓慢地睁开眼,视线定了一会儿才完全聚焦。
沈弃正坐在她的床侧,睫毛轻轻一颤,泛白的嘴唇先弯了起来。
林寒见感觉到嘴巴里有股奇怪的味道,不恶心,倒是非常独特……独特到她似乎有印象,又对不上号。
“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戒备地问。
同时往后一缩,躲开了沈弃伸过来的手。
他的手腕处露出了一截白色的绷带,与他赤色的衣衫格格不入。
竟然穿得如此鲜艳招摇。
沈弃听见了她充满了质疑与警惕的问话,目光迅速地沉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