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还你(第2/3页)

分明只有四个人,但温云他们硬是营造出四万人包围了内门的震撼气势!

许挽风跟温云相视而笑,这是他们几个背着叶疏白商量着排练过的,现在成果极佳,他们当然很是得意。

叶疏白上前,并不看底下那些不知情的年轻后辈,只静静地抬头,注视着最上方的欧阳长老,他身上的白衫无风自起,手中那柄拙朴的剑黯然无光,却无人敢正视。

站在那儿的分明是个清隽男子,瞧着比大部分人都要年轻,但是再一望去,众人只觉得像是看到了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剑光肃寒,教人不敢正视。

无人敢出声。

这威势之大,已不是寻常修士可抵御的。

最上首的老者枯坐在云端,良久,他才散去云雾,宗门的弟子们这才第一次见到这位太上长老的真面目。

他步履极其缓慢,一步一步踏下,最后抵达年轻男子跟前,眼中似有片刻的茫然,最后长长叹出一声,深深躬腰拜下。

“叶师兄,别来无恙。”

这一称谓出,四下皆惊。

朱尔崇跟包霹龙差不多快傻眼了,两两对望,张了张嘴,欲出口的“叶师弟”三字被生生地咽了回去,眼中只剩下震惊。

其他年轻弟子亦是面露呆滞,原来外面的传言是真的,清流剑宗还真有个姓叶的第十峰老祖!

而各峰长老更是愕然,他们年岁更长,多少是听说过叶疏白这名字的,只不过所听到的都是这位老祖已经死在正魔大战中,至于其功绩都从未细闻,因为当初宗门死的前辈太多了。

现在那个本该死去的人,竟出现在众人眼前!

欧阳长老躬身拜下,叶疏白却不说话,只微微扬了扬下巴,眸子冷然地看着眼前这人。

欧阳太上长老心中已是惶惶一片,对叶疏白的畏惧本就是根深日长,再加上心中有愧,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低声道:“师兄您回来得正好,眼下魔修又兴风波,东方师弟跟掌门师侄都闭了死关,我清流剑宗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际,有您坐镇,我也好安心出山同魔修一战了。”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只是温云立马就听出了不对。

说得好像很伟大,但这老狗字字都是“你今天若是杀了我,宗门便失去一大倚仗”的威胁!

句句都是“你若为了宗门的脸面与安危,就该放下昔日仇怨,不要重提当年旧事”的潜台词!

叶疏白是个真正的剑修,堂堂正正,不存半点私心,是甘为宗门苍生牺牲一切之人。

欧阳太上长老此刻便是将宗门压在他身上,赌他又会如五百年前那般,为了大义牺牲自己!

温云心中一急,生怕自家老实善良的剑灵又要被欺负。

欧阳长老咽了口唾液,虽然知道眼前的叶疏白玉婴尽碎,实力定是大大衰减,而自己已经苦修五百年稳固于渡劫巅峰境界,但是只要想到年少岁月,那总是立在众人上首的清冷少年,心中便只余下畏惧。

一开始,师兄弟们从不知晓还有叶疏白这么一号人,只知道宗门内出了个剑道奇才,被四位长老一道教导。

长老们无一不是声名赫赫的强者,各峰的亲传弟子想要得其一二指点都不容易,而那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却时时跟在他们左右,师兄弟们自然有所腹诽不满,但剑修们大多心胸坦荡,稍有不快也不会行小事,无非是加倍勤勉,想着内门大比要胜过那小子而已。

直到内门大比真正来临那天,他们才知晓什么叫差距。

那不过十多岁的少年已经是金丹期的修为,七八十岁的师兄都不是他的对手,至于与叶疏白同龄的欧阳,才刚刚到筑基期,连上台同他较量的资格都没有。

再到后面的论剑,他又成了整个修真界的焦点。

在他背后的欧阳在那之前也曾被夸过年少英才,但叶疏白露面后,与“天才”有关的字眼就再也不会笼在旁人头上了,他一人的光芒就将同辈千万人尽数掩去。

欧阳便是笼在那道阴影下的人之一。

他一直抬不起头,就像现在这般,躬着身恭恭敬敬地看着那人。

自叶疏白消失后,他站在最高处已有几百年,现在竟又跟从前那样弯下腰来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

他躬着身送走了一群扬剑挺身的剑修,送他们去魔修当中送死,送走师叔,送走师姐,也送走了叶师兄。

“叶师兄,魔修又来了。”欧阳长老躬着腰,声音低缓:“师弟我要去守卫宗门了。”

垂在他眼前的那柄木剑忽然动了动,欧阳盯着眼前那片被风轻轻掀起的衣角,在看到它转过去的瞬间,方才悬在心口的那块巨石化作轻飘飘的羽毛安然垂落。

然而,下一刻。

平静得不带半点起伏的声音自叶疏白口中道出,清冷的得如同凛冬之雪,没有半点温度——

“拔剑吧,生死台见。”

*

生死台是清流剑宗的一个小地方,是立在悬崖上的一方青石台,因在上面比试剑术时常有弟子失足殒命,久而久之,竟成了弟子们解决生死大仇的地方。

自正魔大战过后,宗门死伤无数,剑修们也变穷了,更爱拿灵玉做赌,已没人赌命了。

这方青石台不知何时竟遍布青苔,成了碧翠的绿石台。

此刻,所有弟子都小心地望着悬崖边上的两人,在听了见多识广的师兄们解释后,顿时大惊:“两位老祖是为何要生死相争?这是何等仇怨?”

有第一峰的弟子冷哼一声:“欧阳长老向来慈和,从不苛责弟子,这位叶前辈乍回宗门便同门相残,何其冷情!”

朱尔崇本就跟第一峰有怨,加上先前承过叶疏白的大情,此刻顺嘴就驳回去:“你前日同我峰上的陆师弟斗剑,赢走他十块灵玉,你何其冷情!”

对方大怒:“我那是跟他有旧仇!”

不等朱尔崇开口,他的好兄弟包霹龙就阴阳怪气:“那你怎么知道欧阳长老跟叶师……师祖没有仇怨呢?”

师弟二字生硬地转了个弯,变成了师祖。

“有什么大仇能让同门相残?”

……

“叶师兄,魔修将至,宗门仅你我二人……”

“师父与师叔他们为杀魔修陨落了,师兄师姐亦是以命同魔修相争,当年整个宗门化神期以上的人都死完了。”叶疏白眸光冷淡地看着他:“当年你几人尚且畏缩在后,如今难道便敢了吗?”

欧阳长老苦笑,义正辞严道:“正因为宗门强者尽数殒命,我们为守护宗门不得不借你玉婴提升实力,我不过是为了宗门与诸多同门,不得已拿走你一片碎玉婴而已,难道你今日竟要为此同门相残吗?”

叶疏白不爱多辩,加之距离稍远,其他弟子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