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2页)
“卫妹妹有委屈一定要与我说。”楼淮祀抓着她的手,轻声道。
“我还能薄了自己不成?”卫繁掰着手指,“绿蚁可会收拾屋子了,我们带来的东西又多,只由她大胆指挥,保证完事后是个舒适的雅居。你我偷闲,看看栖州新鲜的就好。”
楼淮祀看她真没勉强之意,又掏出一沓银票给牛叔,道:“牛叔,劳你与老贾一道去外头就近或租或买寻了屋宅,将人安顿下。”
宋光插嘴道:“楼知州,租便好,买就不必了,栖州地贱,买来便砸在手上,他日知州离任,无人接手,可不就亏了?”这话却是好心。栖州买卖不兴,人又少,买屋置宅自住倒使得,只转卖不出去。
“这边屋价几何?”楼淮祀问道。
宋光道:“一尺二升粮,这边米粮一斗七十文,折作银钱一尺大许十四文。”
楼淮祀吃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禹京一尺二石多,还是麦粮。”
宋光咕咕一乐:“唉哟,禹京天子脚下,栖州如何比得?不可比不可比。这还是现宅,要是空地,价就更贱了,这还是城中。城外的那些荒地,都不要银钱,能开出田地,地契白送。”
楼淮祀算了算自己的财物,在栖州他说不得能做个栖半城,当下改了主意,与牛叔道:“牛叔,你去看看府衙附近,一户一家能挨着买便挨着买,横街直巷买一条来也使得。”
宋光圆溜溜的圆脸,圆圆的小眼眦如两盏红红的小灯笼,看楼淮祀如看散财童子。
楼淮祀冲他一笑:“不差这点银钱。”
宋光越发心慌意冷了,想他月俸、禄米等杂样折成银钱不过小五十贯,他赁屋买奴仆吃喝拉撒又请幕僚心腹,在栖州将将过得去,栖州还没什么人情往来,要是算上,他怕要勒紧腰带。看看人,挥金如土,一沓银票出去,眉头都不皱一下。
比不得,比不得,拿什么与楼知州他老人家斗啊。
“宋兄怎这形容?”楼淮祀很是关心地问。
宋光心里苦,哭丧着一张脸:“这不是琢磨着楼知州接了任,总要见见下官等人,认个面熟嘛,知州要是不嫌弃,下官勉为代劳张罗。”
“宋兄仗义啊。”楼淮祀大喜,展开折扇轻摇几下,又道,“不知宋兄内宅有什么人,嫂嫂可有随行,届时我夫人在内宅置宴,还望嫂夫人帮衬帮衬。”楼淮祀是个体贴人,自己官事上不上心,卫繁内宅外交倒先放心上。
宋光黑脸一红,羞涩:“不敢欺瞒知州,我娘子远在禹京,不曾跟随。”
楼淮祀合上扇子倒转扇柄戳了一下宋光,戏谑:“那宋兄可是红袖添香,不甚妙哉。”
“可不敢胡来。”宋光压低声,“栖州这边的女娘很是邪性,云水县有一县尉,有些贪花好色的,风雅太过,图这边纳色便宜,左一个妾右一个通房纳个没完没了,惹恼了一房妾室。那妾识得毒草,一剂药就将那县尉送去了西天,死得无声无息的,要不是那云水县令有些手段,还不知道是中毒死的。”
“杀夫啊?这县尉是纳了多少色才惹来生杀大祸?”楼淮祀好奇。
“过江之鲫。”宋光摇头,“那妾不知怎么投了云水匪贼的脾性,愣是将人劫了去。那妾气不过,将县尉从棺木里刨出来,喂了野狗,道:负心汉也配睡棺材?合该葬狗腹。”宋光心有余悸,打个哆嗦。
楼淮祀也跟着打个哆嗦:“好厉害的手段。”也挺合他的脾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