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人间仙境变为人间炼狱,……(第2/3页)

三息后,对手尖叫着从擂台上逃走了。

“我、我认输!”

嗯?他还没开打呢。

钟棘错愕之后,变成郁躁。他没有尽兴,十分不爽。

真丢人,不就是少年气势吓人了些么。另一个拎着关刀的大汉满脸嫌弃,刀往肩上一扛,唾了一口:“真丢男人的脸。”

虽然他刚才也哆嗦了一下,但不至于被吓得直接逃跑。他觉得他可以。

“小公子,俺和你打!”

他雄赳赳气昂昂地上台,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钟棘又愉悦了,稍稍歪过头,红笺坠到肩上。

实际上大汉却连三息都没有坚持住,迅速滑跪。

“不打了,不打了,俺输了!爷爷饶命!”

这……

下面的人冷汗涔涔了。

经营擂台的姑娘也惊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见久久没人再上台,硬着头皮出声问道:“可还有勇士,愿上台挑战?”

不,不是勇士,啾啾想,应该叫勇者,勇闯魔城的勇者。

勇者还是有的,皲裂之后,又有不怕死的人上了台:“我来试试。”

然后,他在钟棘的两根手指抵到他眉心前,同样连滚带爬出了擂台:“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吓得快哭了。

啾啾:……

不必如此,打擂台而已,又是认错又是叫爷爷的,把小钟师兄当成什么了?

台下人都沉默了。

啾啾不觉得可怕,但他们觉得可怕。钟棘明明没有和他们战斗,但他出手的那一刻,大家都感觉到了同样的恐惧。

仿佛他们都成为他手下轻易宰割的鱼肉,只需要他轻轻一刀,就能立刻处刑。

他们头皮发麻。

“还有没有哪位勇士?”

姑娘咽了下唾液,看向台下。

众人面色一片难看。

姑娘只能拿眼神瞥着某处。

“那就,我……我来……”这虎背熊腰的男人,是与擂台上那姑娘串通好的人,等最后再上台,赢下瓷壶——不能让这宝贝白送出去。

这会儿姑娘问了三遍,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可话还没说完,便和少年对上视线,虎背熊腰的汉子立刻低下头:“我错了,我不来了!”

姑娘:……

在钟棘的武力督促下,擂台赛迅速结束。从缘花台最臭最长的活动,变成了第一个结束的活动。

瓷壶被姑娘咬牙切齿依依不舍地交出来:“这壶可是……”

钟棘懒得听她说,他最不喜欢听那些叽叽歪歪地背景故事,扯过来拎到手里,转身就走,回去啾啾身边。

举办擂台赛的姑娘愣了愣,追上来,还要喋喋不休。

“你听我说,这壶是请了京城最好的工匠做成,上面饰以金线银纹,十分贵重,我也是咬着牙才拿出来当奖品的,请两位务必小心……”

话没说完。

“啪嚓”一声。

稀里哗啦。

那姑娘呆住,裂开,如瓷壶一般。一双眼失去焦距。

京城工匠打造出来的贵重的瓷壶,在少年一个弹指间,碎成了渣。

姑娘摇摇欲坠:“壶,我的壶……”

罪魁祸首依然没有听她说话,只有啾啾投过来安慰的视线,很快又抽走。因为少年掌心翻覆之间,多出一对玉佩。

“果然,这壶只是个容器。”钟棘笑了,“真正的宝贝,在壶里。”

这才是龙凤阴阳玉。成双成对。

钟棘一向对啾啾好得毫无保留,本来想两个都给她拿去玩,但啾啾觉得他太直男,非要他留下另一个。

“你戴这个。”

少年不喜欢给身上搞这些多余的装饰,叮叮当当的声音听得他烦。

但啾啾嗓音脆脆的,叮嘱他:“快戴上。”

“喔——”他不得不满脸不情愿地乖乖戴好。

擂台姑娘:“……嘤。”

……

七夕节的缘花台,最精彩的不是白昼,而是夜晚。

华灯一串一串铺开,花台中最热闹最繁华的时候,“嗖”的一声,一簇烟火在城市花灯之上绽开。

紧接着,升空声音响个不停,一朵接一朵地在空中盛绽。

钟棘带她掠上了最高的那座楼,夜色在背后铺开,将整片烟花映入眼中。

光影交错,他们腰上成对的玉佩也闪烁发光,倒映着烟火。

啾啾侧过头。

烟花放完了,她就该回家了。老实说,她还想多和小钟师兄待一会儿——因为小钟师兄明日又要离开。

“你明天直接回紫霄山?”她问。

“不。”钟棘随口回答,“明日先去狭村一趟。”

狭村在柘阳城北郊。他应该是去做任务的。

啾啾:“那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钟棘:“中秋。”

那得好几个月了。她不吭声,拉住他的手。

她身上随时都凉凉的。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钟棘也用力握住她,将她拎进怀里。

……

今天晚上啾啾没有留宿,乖乖回了家。

第二日依旧不必去太初阁上课,醒来时,家里只有她娘在。钟芹一夜未归,爹和棠折之去了镖局。

估计小钟师兄这会儿也到狭村了。

“啾啾,你一会儿帮我把那篮子鸡蛋送去柳鹊家,再帮我买两匹素布回来。”她娘提了桶水给大黄洗澡。

啾啾点点头。

今天阳光格外灿烂,一丝云都没有,碧空如洗,落在身上热度惊人。

啾啾身上的阴凤玉倒是凉凉的,可这点凉意却根本不够,搅得她心底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烦闷不安。

这世界时常让她觉得喜欢,又觉得易碎。

稍微一些不美好,都如墨汁滴入清水,引出巨大的浑浊。

她皱着眉。

街市上一丝一缕的吵闹,让她耳里嗡嗡的响,烦闷至极。仿佛她也染上了钟棘孤僻的坏毛病。

好在后面,那些吵闹都消失了,她的心渐渐平复下来,却又觉得静得出奇,更不正常。

——确实不正常。

啾啾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的柳鹊,站在胭脂铺前,死死盯着城外,脸色苍白。

而市井中所有安安静静的人,都望着城外,呆若木鸡。

啾啾生出前所未有的不好的预感,随他们一同转过头。

那筐鸡蛋最顶上的一个,滚了几下,“啪”的落在地上。碎掉,滋滋冒起了白烟。

碧蓝天空的远处是狂风暴雨般的黑,以惊人的速度往他们这座城蔓延。

黑云之下,飞沙走石,万马奔腾,无数的魔人妖兽,海浪似的朝他们涌来,带着血雨腥风。

不消片刻,整座柘阳城都黑了下来,宛若夜晚,一道火矢朝天冲起,堪比七夕的烟火,却带着不详。火星四坠,划破长空。

讯号一般。

刹那间,所有妖兽魔人嘶吼着咆哮着,冲进了城。

城外防御对它们来说,形同虚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