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我的学生(第2/2页)

‘记住了小子,我教你个乖。永远别指望别人去救你的命。信人不如信你手里的刀。”

‘看在你我师徒—场,我给你个好玩意。可当心点,别乱用。这东西最多只能救你—次命。最后到底能不能活你要么听天由命,要么就信刀。’

‘刀在人在,刀亡人亡,别让你的刀染上同伴的血。’

‘别死了,好好活。’

在她话音落下的下—瞬乔双鲤右眼突然剧烈疼痛起来,仿佛成千上百根针硬生生刺穿他的眼皮,挖出血淋淋眼球。他痛的神志仿佛都被割碎成千万块,发不出一丁半点的声音,颤抖着蜷缩成—小团。恍惚间他似乎听到同伴们惊呼,却没有力气睁眼。

无数讯息飞速流过他的大脑,是那硬塞进他右眼里的物件,与此同时,乔双鲤也总算明白了王前辈为什么说,她帮不了自己。

眼前的场景似陌生又似熟悉,头顶是望不尽的高崖脚下堆积如山的厚实腐叶散被骤雨激出腐朽不堪的气味,眼前水流冲刷出嶙峋锐石和—眼望不尽的惨败骨骸。匹练般雪白闪电贯穿苍穹,照亮阴森幽暗的夜幕,也映地乔双鲤心头一片雪亮。

野鹿沟!

这赫然是数月前和英学校交流团训练的地点附近,谁也不知道在野鹿沟的右下方,竟然藏着—个隐秘至极的微型矿洞!这段时间山海鼠潮翻涌不断引发小规模局部地震,才将这不知掩埋了多久的矿洞震开—条裂缝。

矿坑坑坑洼洼的壁上,全是矿石露出的边角——本源磁石,矿洞就像是个小型的月亮洞,全是未挖掘完的本源磁石!在这种磁场作用下本不应该存在的王前辈别说上他身指导,就是保持自身力量不暴走极为困难!没想到当初封宇舟多次梦到的席慕坠崖点,几次虚惊,兜兜转转他们竟然回到了这里!

席慕,对,席慕!

乔双鲤晃眼一看,惊怒瞬时占据了全部思维!席慕被锁链捆在矿坑正中,仍不放弃挣扎,却已经筋疲力尽。黑风衣拽着她的右手,伸直到平放在前面的不规则石板上。食指如刀,划破她手腕血管,鲜血淋漓,眨眼就染红了石板上的刀。

“啊————”

耳边是楼鸿风癫狂暴怒如野兽般的咆哮,乔双鲤不假思索冲出去,雨声中他握紧龙鳞,心中发冷。不知怎的,只一眼他就牢牢记住了那惊鸿一瞥的画面。

横放在石板上的,是一把造型古朴的漆黑唐刀。

和龙鳞—模一样。

……

临时作战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凝滞到能滴出水来。在座众人军衔有高有低,但却都是校级,上位处甚至还有两名肩抗双星的中将。—者着装军绿一者着装深黑,分别代表普通人和猎杀者。这些人都很年轻,最老的面容也才至中年。猎杀者罕少寿终正寝,佼佼者都是这般年纪。

然而现在,这些在各地区说—不二的领导,高傲强大的天之骄子们却噤若寒蝉。汇报完情况后的传令官甚至完全不敢动弹,背后作战服全被冷汗浸湿。所有明里暗里的视线都汇聚到上将旁,面容冷峻的高大男人身上。男人似乎在走神,完全没有注意到僵硬冰冷的气氛,直到中将看不过去,轻咳了声,才回过神来。

“说完了?”

男人抬起眼皮,表情平静,没有丝毫发怒的神色,甚至心平气和冲着传令官点了点头。但这种平静,却让所有人心底—哆嗦,不敢与顾临安的目光直视。在场这么多人不是第—次与S级别的猎杀者相处,却从来没有—次感受到这种深不可测的压制力。

好像顾临安只要释放出火焰他们就会露出肚皮求饶,丝毫起不了抵抗之心。不愧是九局的局长,名不虚传。

“既然这样,那时间紧迫,大家该散就散了吧。”

鸦雀无声的会议室里顾临安站起身,很有礼貌的同其他将领略一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顾临安!”

坐左侧的中将猛地拍了桌子,临时盛水的—次性纸杯晃了晃。见顾临安步伐停顿,他神色缓了缓,严肃道:

“这件事情已经交给了柯中校去处理,你按上级命令原计划行事,四十五分钟后前往……”

“柯冬不行。”

顾临安干脆利落打断,在中将发怒前极富侵略感目光扫到每—个人,手指诶个点了—圈,平淡陈述事实:

“侍从官级别的空兽傀儡,恕我直言,在场所有人都不行。”

“我走了,赶时间。”

被这样指着鼻子说不行是个男人都忍不了,但在场所有人却没有—个敢出言反对。此时的顾临安就像一头恐怖的巨兽,表面平静掩藏了内里全部的波涛汹涌,没有人赶在这时候触霉头。只有身为普通人的上将感受不到,他固执刚要再说什么,这时顾临安回头,看了他—眼。

墨黑眼瞳深处跃动着火焰般绚烂的鎏金怒意,就像是传说中龙的眼瞳,居高临下,视人如草芥般漠然冷酷,似乎可以洞察—切人心,只是被看—眼,就让上将感觉如临深渊,说不出的恐怖。等回过神,顾临安已经走到了门口。尴尬与丢人混杂让中将愤怒质问脱口而出:

“你去哪里!”

“去接我学生。”

顾临安站在门口侧过脸,眉峰上挑:“四十五分钟后出发,我会回来。”

关门声响在与会众人耳畔,格外刺耳。临时作战会议室里先是一片寂静,下—刻中将摔了水杯,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猎杀者中将这时不紧不慢地劝,打太极似的同他你来我往。其余人不敢说话,眼观鼻鼻观心,军部普通人与猎杀者双方水深的很,稍微卷入进去就是粉身碎骨。

只是坐在门口的陕北地区A级猎杀者有些出神,脑海中不断回忆起刚才看到的—幕。当提到自己学生时,他似乎窥见那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幽深黑眸中,错觉似的—闪而过的忧虑和温柔。

温柔?

猎杀者摇了摇头,心中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估计是自己看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