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小乔,我来了(第2/3页)

我要力量,无论什么都可以。

这是一片完全漆黑的世界,没有半分光。分不清头上脚下,分不清东南西北。呼啸黑风刮过,刀片般锐利凛冽。满天都是黑色的鹅毛大雪。这是绝望凝聚的世界,每时每刻都在鲸吞蛇噬来自全世界的绝望。乔双鲤站在这片漆黑中,手指接到一片雪花。

救救我。

他听到压抑小声的呓语,卑微祈求。乔双鲤笑了。

“为什么要救你?”

如在情人耳畔低声呢喃,低笑着,又有理有据:

“你看,都没有人救我。”

他轻柔吹落这片雪花,漫步在绝望堆积而成的雪层上,享受这整个绝望世界的大合唱。一直以来对于绝望乔双鲤都是抗拒的,戒备的,抵触的,直到今日,雪花落在指尖的感觉是如此美妙。他坐拥这个绝望世界,居高临下聆听成千上万绝望的哭泣祈祷,就像是端坐在至高王座上,含笑俯视世界的王。

为什么拒绝绝望。

“是啊,为什么拒绝绝望。”

接受绝望的力量。

“嗯,我觉得也是。”

他时而侧耳倾听,时而自言自语,像是和整个世界对话。眼前偶尔出现同伴的身影,老师的谆谆教诲,他的眼迷茫一瞬,步伐却不曾迟疑。

只要有了力量,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了。救朋友也好,杀老鼠也好。

拥抱绝望,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那么,为什么不呢?

乔双鲤找不到理由,他豁然开朗,心情愉悦又轻快,用崭新的目光去看待这个世界,整个绝望世界在他眼里全是满满的新奇感。他甚至有些乐不思蜀,流连忘返。直到他注意到一张牌。

在这个绝望凝结成的世界,它静静悬浮在世界正中央,材质丝滑仿佛绸缎,通体是暗淡的银色,像被乌云遮盖住的月辉。但就这样一张小小的牌,却吸引了绝大部分的绝望。在这个世界熠熠生辉,就好像王的冠冕。

乔双鲤感觉到这张牌对他的吸引力,同样的,牌也需要他。

这是他的牌。

乔双鲤笑了,抬手向这张牌伸去。他一蓝一金的鸳鸯眼正飞快染上黑色,无穷无尽的黑暗聚拢过来,不怀好意又兴奋激动地将他环绕,仿佛一条盘旋而上的漆黑巨龙。手伸到半路,停住了,乔双鲤眼底挣扎,黑暗时而上涌,时而落下,整个世界狂风骤起撕裂雪层,天崩地裂,映照着他艰难地思想斗争。

不对,不对。

他喃喃着,手指屈起来,又艰难伸直,向牌伸去。此时的他几乎撕裂成两半,一半是蓝金鸳鸯眼的小猫,急的咬尾巴转圈不停咪咪咪叫。另一边却是浑身漆黑,眼中没有半分光的折耳,看向他的目光怜悯又嘲讽。

【天真。】

【为什么你还是如此天真。】

黑色折耳尖锐刻薄地喵。

【看看你,全是因为弱小才落到这个地步,你还在犹豫什么!】

不能被绝望浸染!

鸳鸯眼小猫急急忙忙喵道。

被浸染你的同伴会死的!

【他们当然会死】

黑色折耳傲慢又漫不经心。

【我可是鸳鸯眼,等那几个死了正好吸收他们的火焰。这样我们就能越来越强。】

可他们是我们的同伴啊!我这么努力训练变强,不就是为了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吗!

【错,你这么努力变强,是为了自己。】

黑色折耳嗤笑,打断了鸳鸯眼小猫的话。

【什么为了同伴啊,守护啊,都是虚的。你看看你,你这样子守护地了‘同伴’吗,守护地了你想守护的东西吗。】

【只有你变强,成为最强,把他们都关进你打造的笼子里。这样他们才会永远安全呀。】

不对,不对……

鸳鸯眼小猫摇头,声音却越来越弱,与此同时乔双鲤眼底的黑色却燃烧起来,几乎占据了大半个眼眸。他站起身,萦绕周身的黑色火焰宛如海啸浪潮轰然而起,席卷而上翻滚蒸腾。这庞大的力量让乔双鲤畅快极了,他抬眼,见黑风衣惊讶看过来,咧嘴笑了笑,抽了抽鼻子。

“真香。”

黑风衣身上的鼠味闻起来就像奶油蛋糕,让他舔了舔嘴唇。鸳鸯眼中蓝金忽明忽暗,深处暗潮汹涌。黑风衣只是个傀儡,吞下火焰后力量却不断增强。放任敌人力量增强无疑愚蠢,最简单做法就是提前杀掉那些火焰的载体。

人死了,自然也抽不出火焰了。

乔双鲤屈起手指,指尖凝结的漆黑绝望内敛却力量惊人。对准黑风衣,同样对准沈逸飞。黑风衣火焰已经抽了大半,但只要杀死沈逸飞,一切就都是白做工。在这一刻,他的动作却停顿了。

杀了沈逸飞我就有把握杀死这个黑风衣。

他听到自己内心黑色不耐烦道。

杀一个就能救你其他同伴,这笔账难道不会算?!

乔双鲤手指痛苦屈起,又伸直,短短一秒中已经挣扎了几十次。他眼中的金蓝光芒逐渐暗淡,黑色蔓延上来。思维空间中,他的指尖已经碰触到了那张卡牌。

是啊。

乔双鲤黑色眼瞳噙着冷而讥笑的光,他想起王前辈那句话。

永远别指望别人去救你的命。信人不如信你手里的刀。

对啊,能指望谁呢。

食指屈起,黑色火焰蓄势待发。

这个世界,除了自己,还能指望谁呢。

世界出现了光。

天还没亮,外面仍是倾盆大雨,这光是铺天盖地的金红火光。燎原大火燃烧起来了,乍然亮起,然后就再不熄灭,炽热昂扬,摧枯拉朽的力量席卷而来。太亮了,亮的乔双鲤下意识闭上了眼,呼吸急促,内心黑暗也恐惧似的躲闪到一旁。火光中,走出一个身影。

黑发,锐眼。沾了泥土的军靴,军裤,黑色作战服,顾临安像是刚从战场上赶来,俊朗的脸庞永不疲惫,眼底永远燃烧着火光。乔双鲤被这耀眼夺目的火光激的留下生理性泪水,视线模糊间他怀中一重,踉跄后退到靠着岩壁才勉强站稳。怀里是昏迷的沈逸飞,而黑风衣——

之前不可一世的黑风衣被一拳打的横飞出去,滚了满身狼狈血泥。乔双鲤只看到纷飞如火蝶般金红绚烂的火光,顾队招式凌厉简单,甚至没开枪。只是裹挟着恢弘灿烂的金红火焰,一拳,黑风衣手臂扭曲垂下,一拳,头被打烂。

黑风衣就像一条破布口袋似的滚落在地上,顾队单膝跪地,左手卡住他的脖子右手利落向外一抽,淡绿和淡红色的火焰,之前从那两名猎杀者身上抽取出来的火焰,又被他夺回来了。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排山倒海的威势,强悍特质气势爆发压制的乔双鲤双膝跪地,怔愣看向那片火光,眸子一蓝一金,熠熠生辉。忽然他脸前一黑,男人身上混杂着子弹和火焰的味道,掺杂着血液和寒雨的冷冽,强势又温柔地将他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