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锈春刀 好腰(第2/3页)

叶令蔚看得有些头大,艾舒全篇都对费澜父亲另外的爱人用的“那个人”的称谓,但他不蠢,这段话,他看了一遍,然后思考了两分钟,很容易就能找到答案。

艾舒觉得,费澜父亲真正爱的人,是叶枫冕,也就是原身的父亲。

“......”

开什么玩笑?

从这书里汲取的少得可怜的信息,并不足以令叶令蔚信服。

倒也不必什么都用爱情来解释,难道这世界上除了爱情就没有其他可以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存在了?

不过叶令蔚现在十分清楚的是,费澜的父亲,肯定是不爱他的母亲的。

仅此而已。

再往后翻,最后的一段剧情了,是姜蕙与费锵事发后,原身和费澜的第一次见面。

原身一贯乖巧的脸上充斥了失望与怨恨,“所以,这么多年,其实我妈妈都是跟你爸爸在一起?”

费澜淡淡的,“我不知情。”

“但其实就是你爸爸抢走了我妈妈!”叶令蔚歇斯底里,大哭大闹,他年纪小,有什么说什么,要是妈妈在,他就不会这么多年都在家里受委屈,就不至于受人冷眼。

“我恨她,我也恨你。”即使与费澜无关,原身也不可能再跟费澜毫无芥蒂的相处下去。

费澜看着原身,“你想好了再说。”

“我想好了,”原身用衣袖用力的擦掉脸上的眼泪,小脸擦得通红,“我不想再看见你了,你也不要再给我补课了,我更不会跟你报一所初中。”

费澜皱了下眉,“叶娇娇......”

你别哭了。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你不要骗我了,你现在肯定也很讨厌我,就像我讨厌你一样,你们费家的人,都是骗人精!”

“你等等,”叶令蔚跑回家,从厨房拿了一把刀,身后跟着哎哟哎哟叫的阿姨,他眼睫毛上还挂着眼泪,仰着小脸看着费澜,“我们得证明我们已经绝交了。”

叶令蔚从小就是一个特别讲究仪式感的人。

他蹲下来,拿着菜刀,在脚下的草坪上划拉着,硬生生的将草坪割开了一条浅浅的沟,末了他扔下菜刀,拍拍手,“看见没,费澜,割袍断义。”

那么浅的一条口子,横在两人之间,宛如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将两人残忍的分开。

割袍断义这个故事还是费澜讲给叶令蔚的。

费澜眼里以前是璀璨的星河,在当时一片一片的碎掉,掉在眼睑下,碎在脚边和草坪上,他笑了一声,“随你,你开心就好。”

他这么轻描淡写的,叶令蔚望着脚边的菜刀,就不应该用刀挖草坪,应该拿来砍费澜才对。

费澜一个人去了两个人商量好一起报的那所初中,拿到了可以拿的所有竞赛的奖,得到了所有老师同学的喜爱和夸奖,但叶令蔚真的再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他的名字在申城其他初中也跟着出现了,他以为有一天,那个从小黏着自己的男孩子,会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可怜巴巴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哥哥,我有道题不会,你教教我。”

整整三年,两人都没再联系过。

再见的时候,是在三中,费澜是保送进来的,叶令蔚是走后门进来的,费澜看见叶令蔚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他很难想象,那个沉默的,寡淡的,身上仿佛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阴影的男孩子,是他曾经捧在手心里疼宠的叶娇娇。

“澜哥,七班的那个什么来着,你肯定不认识,听说开学第一次摸底考,他考年级倒数第一,落后年级第二整整两百多分,老天爷哎,他是怎么考上三中的?”

费澜心不在焉,漫不经心,又有一种疼到窒息的快感,“走后门的都这样,你第一次见?”

“也是,哈哈哈哈哈。”

到这里,增加的剧情就没有了,叶令蔚抱著书唉声叹气了半天,这对可怜见的兄弟俩,命运作弄人啊。

他叹完气,用被子裹住自己,昏昏欲睡之际,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自己不就是书里的叶令蔚吗?

看入迷差点给忘了。

但反应过来后,叶令蔚却觉得不能再对费澜那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了,毕竟客观来说,费澜是曾经和现在,对原身和自己最好的人。

但叶令蔚觉得自己,控制不住,控制不住的想欺负人。

不过看了艾舒描述费澜那一段儿,叶令蔚觉得自己还是要收敛一点儿,虽然费澜放任自己欺负,但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其他人还是该欺负欺负,欠了原身的,一个都别想跑。

埋在被子里,满足的哼哼了两声,一种不知从何的踏实感和安全感,悄然滋生蔓延。

-

第二天的天开始下雨,风从窗缝里钻进来,直接把叶令蔚吹醒。

从衣柜里翻出秋季的校服,原身很瘦,大小合适,宽度却不一定了,裤子上的带子长度可怕,扯紧了可以绕腰两圈。

对着落地镜,叶令蔚用手掌比了比自己的腰,艹,好细,赶紧用上衣盖住。

拉开卧室的门,阿姨正好在给叶令蔚装早餐,看见叶令蔚出来,眉头一皱,就开始唠叨了。

“我每天给你做的饭,让人送到你学校,你是不是从来没好好吃过?”

“你看看你这瘦的,让你不要挑食不要挑食,你这不吃那不吃,回头明年手术,你哪来的底子?”阿姨边说着,边用勺子挑去了牛奶上的浮沫,叶令蔚不喝起了泡泡的牛奶。

“天这么冷,你里边穿的什么?”阿姨把牛奶递给叶令蔚,看着叶令蔚皱着眉一饮而尽,“就那么难喝?你啊,就是被惯的。”

叶令蔚跟在阿姨身后转悠,“是啊,就是被丽姨惯的嘛。”

叶令蔚生下来几乎就没人管,从小的衣食住行就都是丽姨一手包办,丽姨这两年,又要操心叶岑不分昼夜的工作,还要操心叶绚为了赛车三过家门而不入,更要操心叶令蔚这个小兔崽子的身体,眼见着,白头发就多了起来。

“去去去一边去,快迟到了还不走?”丽姨故意板着脸赶叶令蔚走。

叶令蔚手里拿着蜂蜜的面包,舔了一下,“好甜呀。”

“那我走啦。”

丽姨看着他进了电梯,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她想到昨天晚上,姜蕙给她发的消息。

[姜蕙:丽姨,娇娇只听你的,你可不可以帮我跟他说说,告诉他我想跟他见一面。]

叶令蔚有多思念姜蕙,她一直看在眼里,但他如果知道了,知道他的心脏病是因为他的母亲为了保持美貌和身材乱吃药而产生的毒副作用,他还会这么爱他的母亲吗?

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丽姨一个人,她一直没对几个孩子说,这实在是太残忍了。

她根本就无法想象如果叶令蔚知道了真相,会是怎样的绝望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