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5页)

青禾偏头转过去,欲言又止,本来想直冲冲地拒绝,可纠结良久还是说:“要接。”

嘴硬也得分时候,乐队都穷得揭不开锅了,哪会不接送上门的生意。

文宁说:“已经替你应下了,之后再跟他细谈。”

青禾嗯声。

这人再次凑上来,伏在她颈间,又说:“我晚点要走,还有事。”

她回道:“谁管你……”

一句话没说完,身上的人挨了过来,不听她的气话。青禾唔了声,在对方摸到自己的腰时低低闷哼。

楼下的吉他声停歇了一会儿,只余下此起彼伏的吵闹,一辆车子驶过,按了下喇叭。

大晚上了,今夜注定不平静。

青禾张合着唇,攥紧文宁的手腕,暗自别扭,大抵是一时晃了神,最终还是松懈下来,转而环住对方的腰身。

憋屈是一时,现在又是一时,她倒是挺会一码归一码,两档子事不掺和到一块儿算,暂且抛开那些旧账。

许久,她趴在床上,将脸埋进臂弯里,嗡声说:“什么时候走?”

背后的人回道:“晚一点。”

……

放在枕头旁边的烟盒一不小心被打落,盒口没合上,里头的烟散落一地。

不知过了多久,外套里的手机响了一次,有人打电话找青禾,但她没有接听,任由突兀的铃声接连不断地响着。

这通电话是叶希林打的,临时起意有个新点子要讨论,可又不想上楼,便直接打了微信电话。一次没打通,之后就没有再打第二次,而是直接发的消息。

步行街的人流量在十一点过后才逐渐变少,过了凌晨更是清净。

第二天清晨起了雾,天刚蒙蒙亮那会儿,外头已是一片白茫茫,玻璃门窗上都湿漉漉的。白天的街道不比晚上,早上十点之前都没多少店铺营业,因此整条街都比较空荡,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成群结队的人影。

宾馆里的各个乐队基本上八九点就起了,拾掇一番,再赶去湿地公园做准备工作,不论哪个场次都得过去。

青禾起得有点晚,将近九点才慢腾腾下床收拾。

叶希林上来催了一次,让快点出发,别等到下午才出门。三人差不多十点才出门,背着吃饭的家伙走路去湿地公园。

无人发现昨晚的端倪,谁都不知道文宁曾经来过。

走在路上,叶希林瞧了青禾两眼,疑惑问了一句:“气色这么差,昨晚没休息好?”

青禾拉了拉衣角,面不改色地说:“外面太吵了,睡得比较晚。”

叶希林没再多问。

张铭的气色也不是很好,这小子太紧张了,失眠到下半夜都毫无困意,四五点那时候才勉强合上眼睛。

到底是没经验,不会调节心态,到现在都还在犯怵,走出门没多远就手心冒汗,心跳加速,好像如临大敌一般。

青禾与叶希林都觉察到了他的不对劲,各自对视一眼,青禾朝叶希林使了个眼色。叶希林领会,转头问了张铭几句话,帮着缓解一下情绪。

今天的湿地公园人比较多,上午还没开场,里面已经闹得不行,人群到处打堆,气氛比过节都热闹。

三人到临时搭建的后台排队,等着化妆做准备,先在后面热热身。

这次环城北路主办方请的嘉宾不少,其中不乏受大众喜爱的流量网红歌手,不仅请了两支有名的外国摇滚乐队,还找到两位流量型唱跳明星来镇场子,阵势搞得挺大。

后台的棚子被划分为好几个区域,流量明星的地方最大,享受的待遇最好,其次是网红,最后才是乐队。

当然,即便是处在最底层,乐队之间还是再被细分开,有名气的可以单独划一个地儿,没名气的只能凑到一块儿将就一下。

慢速火车属于后者。

饶是三人来得不早不晚,但排队等化妆都等了老半天,从头到尾都被冷落。

青禾习以为常,一点都不在意,甭管主办方再怎么区别对待,只要钱到账就行。叶希林对此也不上心,不觉得有什么。只有张铭有些不自在,感觉这一切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不过他也在等待的过程中渐渐冷静下来,不那么激动了。

准备室里有别的乐队,都是些小年轻,一个个打扮得十分新潮,一副狂浪不羁爱自由的模样,但所有人都和睦相处,相互之间如果认识就聊聊天,不认识就互不打扰。

慢速火车跟哪个队都不熟,直接被孤立。

等待的时间难熬,青禾找了张凳子坐在角落里,百无聊赖地听歌玩手机,实在熬不住就出去透透气再进来。

有人谈及最近大火的空音乐队,嘴贱地八卦说闲话,状似无意地当众问:“有谁之前听过他们吗?”

一个打了鼻环的高个子男人抬起眼皮子,眼中的不屑毫不掩饰,慢悠悠接话:“怎么,你认识?”

问话的那个人笑了,周围别的人也跟着乐。

两个化妆师搞不明白这些人究竟在笑什么,只有听得懂的人才知道怎么回事。

摇滚圈内部存在鄙视链,金属、核、后摇……流行,oldschool站在newschool前头,重型永远处在最顶端,流行永远压在底层。横空而出的空音乐队用重型的流派打开了流行了口子,在短期内蹿红,只有掌声没有作品,说到底还是走的炒作路子,毫无实力可言,部分圈里人对此看不上,瞧不起,全当笑话来看。

青禾不帮腔,倒不是认同他们的嘲笑,仅仅觉得没意思。

乐队解散就跟情侣分手一样,不诋毁前任是最后的情分,没必要,更不用更多去评判什么,毕竟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路。

有人坚持老传统,有人另辟蹊径,也有人顺应时代潮流,不分高低贵贱。

相比起这些人的闲话,她更多的心思还沉浸在昨晚,还没缓过劲来。

那时稀里糊涂的,半推半就就过去了,等后来清醒了,文宁早已离开。她实在是累,记不得过程是怎样的,宛若一场梦,黑灯瞎火睡了一觉,醒过来还是空落落一个人,所有的一切都显得不真实,像是没有发生过。

文宁什么时候离开的,青禾一点印象都没有,隐隐记得好像那人走之前对自己说过什么,但她根本想不起来,反倒对某些感受特别深刻。

坐久了太累,腰酸腿僵,她转了转脖子,活动活动手指。

时间过得快,很快就到中午,主办方管盒饭,让大家赶快吃好喝好,该上场的上场,剩下的人也赶快准备准备。

搞这种大型活动不容易,虽是下午一点才开始,但相关的人员基本从早到晚都在忙,跟陀螺打转似的。

慢速火车的场子还早,三人不急不忙,端着盒饭去人少的地方蹲着吃,顺带再熟悉一下流程。叶希林不大放心张铭,再三叮嘱。张铭点头如捣蒜,说什么都点头应声,生怕哪里听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