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只(第2/3页)

他尝试戳了戳耳朵,耳朵毫无反应。

正沉思着,突然门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动静,他连忙随便扯了顶帽子戴上头顶。

刘管家走进来,没发现什么异样,对着阙安道:“赵医生来了。”

阙安点点头:“我马上过来。”

每周赵医生都来给秦郁之做检查,今天又到了做检查的日子。

每次做身体例行检查,阵仗大得仿佛家里开了个医院,各种冰冷的大型仪器安置在桌上,测着身体的各项指标。

赵医生抽出针头,把几管鲜红的血液上贴上标签:

“药有一直在吃吧?”

不待秦郁之回答,旁边一直站着的阙安道:

“有,胶囊一天三次,午后吃,冲剂两次,早晚吃。”

赵蒋抬起头,看一眼阙安。

据说是秦总资助的一个山区少年,不过看上去倒不像营养不良的样子。

不过,秦总最近病情的好转,全靠他。

他之前听赵安说秦总最近作息规律了不少,而且还是因为一个十九岁的小男生。

怎么听怎么荒谬。

直到他今天终于见到了本人。

“喝完!”

“还有一点,不许剩!”

赵蒋惊悚的看着逼迫秦郁之喝下一大碗同时飘散着苦涩和酸涩的中药,咳了声,小声道:

“其实,也不用非得喝完……”

阙安冷冷扫他一眼。

赵蒋噤声。

冷汗直流。

刘管家站在一旁,一脸司空见惯的淡然出世感,赵医生从这份淡然中分辨出几分如释重负,像是背了好久的担子被人接了过去般。

阙安没来之前,喂药大业一直是刘管家来负责,而有了阙安后,他再也不用每天苦口婆心追在秦郁之身后,一天八百次确认秦郁之到底有没有按时吃药。

赵医生信了。

这人要是都管不了秦郁之,他就真想不到还有谁能管得了秦郁之。

秦郁之面无表情的放下碗后,被强硬的塞了颗软糯的奶糖。

他一边往后退,企图逃过大白兔的制裁,一边道:

“放过我,我五岁喝药时就不吃糖了。”

怎么跟哄孩子似的。

阙安不由分说剥了糖纸,直接打开他的嘴,塞到他嘴里:

“甜的。”

赵医生抬起眼,精锐的眼透过薄薄的镜片,打量着秦郁之和阙安,最后停留在大白兔奶糖的糖纸上。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两人的关系看起来怎么不太像资助和被资助的关系呢?

少年身上的气场太强,光是站在那儿就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更别说秦郁之还被他管得服服帖帖的。

他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把一个50ml的透明瓶放到桌面上:

“你要的药。”他顿了顿,忍不住问秦郁之道,“你到底伤哪儿了?”

前几日秦郁之让他从德国带外用清创药回来,却绝口不提自己伤哪儿了,搞得他好奇得很。

秦郁之收下药,言简意赅道:

“脑子。”

赵蒋没注意到旁边阙安黑成锅底的脸色,惊讶过后正色道:

“严重吗,确定只有外伤吗,需不需要去医院做个核磁共振?伤到脑子可不是件小事。”

秦郁之轻笑:“没事,没坏,还能用。”

阙安:……

赵医生:……?

赵医生离开后,阙安摘下帽子,一双毛绒绒的耳朵又跳了出来。

秦郁之拿过桌上的药,递给阙安。

他之前摔伤时,就用的这种药,效果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对狗的伤管不管用。

不能去医院也找不了医生,只能简单的涂个药,还不知道有没有用。

阙安一手拿着药,一边歪着头,使劲儿想找伤口,奈何低下头就看不见,找半天还在找角度。

秦郁之从他手中把药抽出来,挤了点药膏出来,言简意赅道:“趴下。”

阙安求之不得,半躺在沙发上,半扒拉在他腿上,头朝下埋在秦郁之双腿之间。

秦郁之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往后退了一点:“你别这么近。”

很热。

阙安奇怪的看秦郁之一眼:

“怎么就近了,这不是上药的正常距离吗?”

这人怎么这么多事儿。

秦郁之秉持着和狗说人话是白费力气的原则,索性也不和阙安回怼了,身子往后撤了一点,不动声色离阙安的头远了一点。

紧接着,那颗毛茸茸的头像是个团子,跟着他往后挪。

秦郁之:……

他又往后撤了一些,团子再跟着往后退。

腿再往后退,团子再跟着往前挪。

如此这般,反反复复。

直到秦郁之最后背抵着沙发,一只手撑住沙发,另一只手抵住阙安的头,想推却推不动:

“可以了,你别再过来了。”

他也不知道上一个药怎么能上成现在这个姿势。

阙安唔了一声,没有动静,依旧没有要起来的觉悟。

被逼到穷途末路,秦郁之只好狠下心,轻轻抓住阙安的头发往上拉,企图把人拉起来。

正在此刻,刘管家端着药走进来:

“少爷,赵医生让我告诉你——”

话还没说话,眼前的场景猝不及防撞进他的眼帘。

阙安伏在秦郁之腿上,口中传出几声唔唔唔,秦郁之抓着他的头发,神情复杂而纠结。

刘管家深吸一口气,一时间站在原地,仿佛自己到了人生的抉择路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想时光倒流回他端药进屋前,心中暗暗后悔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腿,非得现在进来?

安安分分待在厨房不好吗,活着不好吗?

尴尬扩散进他的每一个细胞,站在原地恨不得现在自己风干成一具石化的雕像。

听到管家的声音,阙安抬起头来,正准备从沙发上蹦下去接过药,突然一下被一双大手按下,接着整个人恢复了原有的姿势。

秦郁之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小声道:

“耳朵。”

阙安:!!!

他忘了他现在没戴帽子了。

刘管家看见阙安撑住沙发,准备下沙发时,长长松了口气,原以为尴尬终于要随风散去时,只见阙安动弹了一下,又趴了回去。

刘管家:……

如果说他走不动道是个形容句,现在走不动道就是真真切切的陈述句。

这人怎么还带躺回去的!

在年老的长辈面前不应该注意点影响?!

秦郁之也维持着一手撑着沙发,一手按着阙安头的姿势,对刘管家无力解释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

刘管家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在心中默默吐槽。

能换个动作再说这句话吗?

下面还有个人伏在你下面,说这话的时候不心虚吗,良心不痛吗?

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说辞毫无说服力,秦郁之索性直接对着刘管家无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