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 打劫 这人哪是来探病的,分明是来打劫……(第2/3页)
看着远去的顾誉,再想想今后无望的人生,阮林絮由衷打了个寒颤,如果她在最年轻貌美的时候都不能抓牢顾誉的心,她还有什么指望?
对了,她的脸……阮林絮颤颤巍巍从枕下摸出一面小菱花镜来,看着里头瘢痕密布的丑陋面庞,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竟再度陷入晕厥。
重华宫立时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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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林春对马场上的意外并不怎么纠结,反正看阮林絮作妖也作惯了,这回夫妻齐上阵,虽是蔚为奇观,在她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倒霉的还是始作俑者。
程栩却对重华宫的答复不甚满意,一方面是为妻子报仇,另一方面则是耿耿于自己被人设计,竟暗自托亲信调动关系,在户部给兼差的大殿下使绊子,不过三五日间,顾誉便被人连参数本,迫得他焦头烂额,不得不向皇帝上书,暂且卸了户部差事。
阮林春没想到程栩竟有这么大能量,还以为他当真两耳不闻窗外事呢,他上哪认识这么多名门贵胄?
程栩酷酷的道:“皇帝都有草鞋亲,我认识个把当官的有什么大不了?”
何况,这也不单是靠他的关系,更多是靠程家的关系。
阮林春叹道:“但,你为了我竟擅自动用家中的人脉来报私仇,让爹娘知道了,恐怕会不喜。”
“谁说是为你?”程栩沉默片刻,说道:“我想,爹会理解的。”
前院厢房刚刚掌灯,程夫人一边为丈夫宽衣,一边便忧心忡忡道:“阿栩这般做法,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虽然能理解儿子因何生气,可大殿下毕竟乃皇嗣之尊,程栩这样公然与其为敌,若让陛下得知,岂非以为程家有逼宫立储之嫌?
她是知道丈夫一向遵循明哲保身的。
然而,程彦此番却难得站在儿子一边,“做都做了,后悔又有何用?阿栩能有这样的胆色,我倒是对他大为改观。”
程夫人一向溺爱儿子,本来也没打算怪罪,之所以主动提起,想着老爷如若生气,她这厢能帮忙劝上两句。
谁知丈夫非但不恼,语气里似乎还颇为赞许,这就令程夫人不解了,“此话怎么讲?”
程彦含着笑,四平八稳的道:“圣贤之道,贵乎中庸。但,咱们程家一直以来韬光养晦也够久了,凡事过犹不及,倒不如另辟蹊径,或许,那才是陛下愿意看到的。”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景泰帝不愿臣子们过于干涉储君废立,但,最近几回召见,景泰帝频频问及身后之事,这倒让程彦兴起一个大胆的猜测——景泰帝迟迟不肯立太子,到底是因为自负英明,还是,担心程家不能很好的辅佐幼主?
毕竟,平国公府也只是程皇后的族亲,并非本家亲眷,景泰帝有疑虑是应该的,也可能是程家素来对六皇子退避三舍的态度,反让景泰帝疑心两者有隙。
从来国赖长君,景泰帝倘若信赖大皇子的能力,何以迟迟不为他开府,亦不曾上尊号?恐怕在他心中,顾誉连个守成之君都算不上,实非大周之福。
这几年冷眼看着,程彦也觉得大殿下其人太过刚愎,哪怕外表再怎么平易近人,都不是真心肯听臣子们规劝的,若真是让他继位,大周可还有安宁之日?
看来,程家是不能不做出抉择了。
隔日,平国公程彦便在大朝会上亲自上奏,自请立其子程栩为皇子师,教导六殿下诗书礼节。此言一出,满朝如沸。
景泰帝却是龙颜大悦,程栩虽不良于行,可自幼便有神童之名,加之这些年手不释卷,更有如磅礴大海,难以估量——单论腹内学识,京城恐无人能及。
何况程家又与六皇子有亲,有他来担任师傅,自是再好不过。
景泰帝当即便挥下诏书,聘请程栩往宫中任职,程栩以身体抱恙为由,推辞不肯受。
景泰帝不以为忤,教导皇子虽不必担任过高的官职,难得在于意义尊崇,天地君亲师,不外如是。他当年任太子时请的师傅是江南大儒,也是三顾茅庐之后才肯受命。程栩如此作态,正可见对这份差事的看重。
果不其然,当景泰帝第三次下达诏书并温言细语相邀之后,程栩终欣然领命。
顾誉气得捏碎杯盏,锋利的碎瓷片差点割伤手腕,“混账小儿,如此惺惺作态,父皇就该杀了他!”
阮林絮本想上前替他包扎,可想起夫君最近脾气阴晴不定,唯恐顾誉将气撒在她身上,便只窝在床头,怯怯的道:“您还不清楚那家人的脾气么?惯会装腔作势,以退为进,不过是拿捏准了陛下仰仗他们程家罢了!”
在她看来程栩的举动不足为怪,阮林春最会的也是这套,表面上装得比谁都清高,要起钱来却毫不手软——这夫妻俩狼狈为奸,惯会做些恶心人的伎俩,可恨老天爷不曾把两个祸害收了去!
眼看顾誉如此愤怒,阮林絮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温声劝道:“殿下无须气恼,六殿下不过一黄口小儿而已,纵使得程家帮衬,中间隔着十年功夫,如何能胜过您?程世子纵使神仙下凡,也不过白费光阴罢了。”
一番话总算哄得顾誉气顺了些,“我哪会怕他?一个瘸子,当真以太傅帝师自居起来,倒不怕三公九卿笑话!”
心里也有那么一点除掉程栩的念头,但,阮林絮那蠢材刚下过手,这会子再打草惊蛇反而不妙。
何况,终究也只是些治标不治本的手段,与其成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倒不如从源头下手——父皇在龙椅上稳稳地坐了近二十年,差不多也该退位让贤了。
顾誉神情变幻,最终定格于素日温厚的表象上,只要景泰帝还信他是个孝子,那他就并非全无胜算。
计议已定,顾誉望着面前笑道:“不说那些了,倒是你,为何一直将孤拒之门外,什么时候才肯侍寝?难不成想学汉武朝那位李夫人?”
阮林絮下意识扯了扯头上幂篱,好让其将面庞深深笼罩。李夫人是因为病重时面容憔悴不肯面圣,而她……她又怎敢让顾誉见到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
她已经远离了他的心,剩下的便只有这张脸了,但,纵使她每晚勤勤恳恳地敷上灵泉,那些伤痕也未有淡化的迹象——她怎能让顾誉知道,今生都恐怕无法复原了呢?
阮林絮只能压抑住心酸,努力笑道:“太医说了,妾这几日发风疹,不宜见客,殿下还是过阵子再来吧。”
顾誉倒也不勉强,正好他最近刚收了几个通房,夜里不愁消遣——他毕竟是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断没有为个妾室守身如玉的道理。
阮林絮虽然是他的初恋,亦是他用情最深的一位,但,没了她日子也还是得继续,反正阮林絮最近喜欢扮演贤惠体贴,顾誉乐得成全对方的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