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互拆(第3/3页)

见她折返回来,李珣挑眉问道:“这么快就完了?”

林秋曼:“没去看。”

李珣:“???”

林秋曼把玩那块血玉,嘀咕道:“心里头不痛快。”

李珣觉得有趣,“你手帕交攀了高枝,且还是你撮合的,为何又不痛快了?”

林秋曼抬头看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没有说话。

老陈的视线则一直都在那块血玉上,憋了许久终是憋不住了,说道:“小娘子可要仔细放好,勿要磕着碰着了。”

林秋曼随口问:“这块玉有什么来路吗?”

老陈正色道:“这是昭妃娘娘留给郎君的遗物。”顿了顿,强调道,“是昭妃娘娘的嫁妆。”

听到此,林秋曼的手抖了抖,立马跪了下去,心里头发虚道:“奴失礼了,还请殿下降罪。”

李珣斜睨她,“慌什么?”

林秋曼顿觉头大如斗,毕恭毕敬地把血玉捧在手中,说道:“奴脑子发热干了糊涂事,还请殿下收回此物,往后奴再也不敢恣意妄为了。”

李珣单手压到椅子的扶手上,斜着身子道:“方才我问过你两次,你都说瞧着喜欢,既然是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来的道理?”

林秋曼差点哭了,只觉得捧的是烫手山芋。

李珣:“给了你,便收着吧。”

林秋曼摇头,老实道:“这玉烫手。”

李珣被逗笑了,反问道:“方才你到我身上解它的时候怎么不喊烫手?”

林秋曼歪着脑袋看他,又看老陈。

李珣做了个手势,老陈不动声色退下了。

林秋曼动脑筋道:“殿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假话都听。”

“真话就是奴瞧着裴五娘不顺眼,想拿殿下的东西去醋她。”

李珣又被逗笑了,“你没事醋她做什么?”

林秋曼:“都是千年的狐狸,殿下装什么装。”

李珣看着她不说话,林秋曼也盯着他没吭声。

两人对峙了许久,李珣才道:“你吃醋。”

林秋曼理直气壮,“我林二娘的姻缘被殿下拆断了,哪能什么便宜都被殿下占了呢。咱们互拆,公平。”

李珣:“……”

林秋曼:“都耗着吧。”

李珣换了个姿势,抱手歪着头瞥她,“你这还在记仇呢。”

林秋曼不爽道:“你拆了奴两段姻缘,窦七郎和何世安,非得让奴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奴也很无奈啊。”

李珣被气笑了,林秋曼盯着他,“殿下笑什么?”

李珣:“你是不是非得把我气死才痛快?”

林秋曼:“您那张嘴也很刻薄,奴也时常被您噎啊。”

李珣:“……”

林秋曼又语重心长道:“当初吴嬷嬷曾说过,两个人得讲究情投意合,才能凑合到一块儿。强扭的瓜不甜,殿下何苦非得按着二娘的头逗您乐呢?”

李珣默了默,缓缓说道:“我费尽心思爬到如今的地位,若看中一样东西,还得讲究取不取,那我当初何苦拼命,还不如就那样任人糟践罢了,反正拿一样东西也得遵循他人的意愿。”

林秋曼又被噎着了。

李珣好整以暇,“强扭的瓜不甜,我管它甜不甜,先抱到手再说,总不能等着那瓜被他人摘了去再抢,那多无趣。”

林秋曼:“……”

李珣继续说道:“只要是我李珣刨进碗里头的东西,甭管我喜不喜欢,哪怕放馊了,也不会施舍出去,你就死了这条心。”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番话,林秋曼居然生出几分错觉,他二人当真臭味相投,都是护食的狗。

林秋曼愈发觉得把李珣了解得越多,就越能看透自己。

他在某些时候很像她的镜子,比如护食论,比如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再比如他想驯她,她想把他拉下神坛,种种……

大家的面具都已经撕下来了,好像再这样装挺没劲儿的。

林秋曼自顾站起身,坐到椅子上,问:“殿下当真不收回去了?”

李珣端起茶碗,“除了王府玉牌外,你倒还从未在我身上讨要过什么,这玉既然是你自个儿讨的,便当作订情信物赠与你了。”

林秋曼的手又抖了抖,“好烫手。”

李珣失笑,“可莫要磕着碰着了,若玉损了,你自个儿也是会损的。”

这话林秋曼听不懂,困惑问:“怎么个损法?”

李珣看向她,一字一句道:“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会再尊重你的意愿。”

林秋曼:“……”

李珣似笑非笑,“这块玉是我最后的底线,你最好祈祷我在你跟前还愿做个人。”

林秋曼破天荒的被他那眼神看得发憷,她咽了咽唾沫,不自在地东张西望。

幸亏华阳在这时候进来了,解了她的局促。她忙起身行福身礼,华阳说道:“林二娘你怎没去观成婚礼?”

林秋曼:“人太多了,看不着。”

华阳:“人确实有点多,那裴六郎一身喜服,衬得委实俊逸,不愧是京城四君子。”

稍后裴六娘来寻,林秋曼道:“奴出去会儿。”

华阳:“去吧。”又道,“别走远了,等会儿开席同我一块儿。”

林秋曼应了一声。

裴六娘说柳四娘想见她,林秋曼颇觉诧异,“她这会儿不是在新房吗?”

裴六娘:“我带你去。”

结果林秋曼到了喜房门口还是没有进去,她不知道柳四娘想与她说什么,也不想去知道。

在门口站了会儿,林秋曼转身走了,她终究是过不了心里头的那道坎。

眼里头还是容不下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