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婚(红包) 她竟是被司俨抱在了膝上……(第4/5页)

裴鸢只觉,自己的那颗小心脏又开始怦怦直跳。

三年过去了,他身上还带着柑枳香那熟悉的清新微苦气息。

裴鸢闻着那味道,心也渐渐变得曛然又安沉。

连夜同心爱之人从上京逃到颍国,这应该是她活到这么大,做过的最刺.激的事。

她即将到达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带着探索和好奇的心情,亦觉周遭一切,无论是马的嘶鸣声,还是夜风的轻吟,这些细小的事物也一下子变得新鲜了起来。

二人彼此缄默良久。

裴鸢坐在司俨身旁,因着紧张,纤白的两个食指也不断地绕着圈圈。

她要不要同司俨,主动说些什么?

她叫他什么好呢?

王上?

夫君?

还是霖舟?

思及此,女孩的唇角渐渐往上漾了几分。

现下,她体会到了多年未有过的兴奋,只是在心中想着司俨的称呼,便觉连自己皮下的血液,都在愉快地跳动。

只要能静静地待在他的身边,就能予她无尽的喜悦。

裴鸢耐着唇边渐冉的笑意,想到裴猇适才同她说,一定要将她对司俨的那份喜欢深掩于心。

幸而这马车内光影黯淡,他看不见她这副兴奋的模样,不然可就麻烦了。

裴鸢正胡乱地想着心事,却觉,她空着的一只小手,竟是突然被男人微粝修长的大手握住了。

觉出了他掌心纹路的触感和温度,裴鸢顿时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她还是不争气地慌了神。

——“睡一会儿,还要再行数个时辰,才能到馆驿。”

听着男人熟悉的温沉嗓音,裴鸢软软地道了声嗯,也听话地点了点头。

她闭上了眼睛,这番眼前再无任何细密的光亮,她也置身在了一片黑暗中。

但是知道身旁就是司俨,所以她一点都不害怕畏黑。

司俨这时却松开了她的手,裴鸢贪恋着掌心中尚存的淡淡余温,心中难免有些低落。

他怎么就握这么一会儿啊?

她好像让他再多握一会儿,可她却不敢主动去握男人的手。

女孩只得阖上双目,再度强迫自己睡下。

她甫一再度闭眼,却突觉自己的身子竟是悬了空。

女孩惊诧地低.呼一声,待回过神后,便发现她竟是被司俨抱在了膝上。

裴鸢蓦地睁大了眼睛,讷声道:“世…世子……”

不、不对,不该叫他世子。

她应该叫他王上的。

她可真是笨呐。

司俨垂眸,见膝上的女孩软软小小的一只,好像是长大了些,又好像是同三年前没什么变化。

他将手臂绕在了她的颈后,好让女孩方便倚靠。

“睡罢。”

女孩却并未立即闭眼,反是怔怔地仰首,一直在看着黑暗中的司俨。

司俨于暗,看不清裴鸢的面庞,但也能猜出她此时此刻的眼神。

这种眼神,应该会同他在西苑猎杀的那些麋鹿类似,它们看向猎人时,眼神纵然带着惊惧,却还是温驯居多。

只是裴鸢看他的眼神,应该比那些鹿多了些娇气。

司俨遂用手蒙住了女孩的眼睛,她浓长柔软的睫毛扫拂过他的掌心,让他那处稍带着痒意。

他知道裴鸢紧张,但她总得渐渐适应他的存在。

且既是已经同他启程去了颍国,就再无跑掉的可能。

好在,她还不算太抗拒他的接触。

思及,司俨松开了蒙住她眼睛的手,随即俯身亲了下女孩薄薄的眼皮,低声命道:“日后唤我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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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路途稍有颠簸,但司俨抱她抱得很牢,裴鸢缩在他宽阔的怀中,安稳地睡了数个时辰。

行程用了一日一夜,众人还在上郡的馆驿暂歇过,待一行人终于到抵金城郡时,已是白露熹微之际。

既是到了金城郡,那便意味着,裴鸢远离了上京,终于来到了司俨的封国。

却说大梁共有七个封国,其中六个封国与郡同级,国君亦都是皇帝的兄弟亦或是子嗣。

颍国做为其中唯一一个异姓封国,割据的领土包含金城郡、西海郡、武威郡、张掖郡、酒泉郡和敦煌郡,其封国国土大抵占据大梁国土的四分之一。

而一旦过了敦煌的玉门关和阳关,便是林立了三十六个小国的西域之地,前朝还曾在此设过西域都护府。

而今这西域三十六国,有一部分归降于抚远王司俨,亦成了大梁的藩国。

其余西域诸国,则仍受制于北方的匈奴。

颍国的国都择在了武威郡的富邑姑臧,这地位于祁连山北麓,城郭不如寻常城池呈四方状,若从高山俯瞰,便能看出姑臧城的形状竟是呈现飞鸟之状。

姑臧是当地的商阜重镇,素有通一线于广漠,控五郡之咽喉之称。(1)

且姑臧不如上京般宵禁甚严,反是素有不夜城之称,就算到了夤夜,仍有羌人同汉人在夜集互市,可谓商贾辐辏,市易繁盛。

姑臧虽地处西凉之地,可其气候却是四季分明,与中原的上京并无不同。

裴鸢和司俨在馆驿稍作休息后,便发现早就有专人备好了大红又新妍的喜服。

待到辰时三刻,颍国的仪仗队便停在了馆驿之外,裴鸢便乘着华贵的宝顶华车,亦耐着心中的紧张和对周遭的好奇,到了于她而言,那神秘万分的姑臧城。

颍国是个富庶又地广的藩国,身为统治这个国家的王上,司俨婚事的典仪必然繁琐又隆重。

却说司忱在世时,还让他的长子司俨在姑臧南城督造了四个大殿,分别为阳青殿、朱阳赤殿、政刑白殿和玄武黑殿。(2)

先王依据季节的不同,会住合乎时景的殿宇。

婚仪开始前,裴鸢很用心地记下了颍国太常的叮嘱,她在婚仪上表现得当,并未出任何差错。

但这隆重又盛大的婚仪却不是让她最紧张的。

她最紧张的,自然是……

——“娘娘,要不要先吃些东西垫垫,奴婢看王上还要等会再过来。”

裴鸢的喜服是用华贵的乘云绣所制,裙摆迤逦曳地,她发上的副笄六珈假髻已被拆卸,浓密乌黑的发亦披在了身后。

华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小美人儿却摇了摇头,她因着心中的紧张,连口水都不敢喝。

裴鸢的小手一直攥着用于遮面的团扇柄,她一边觉得这一切还是不甚真实,一边又想着司俨他怎么还不来?

——“王上。”

听着宫人齐声的问安,裴鸢的心跳却是蓦地一顿。

司俨他终于来了。

只见迎面走来的男人身着黯红的喜服,身型颀长高大,用于固冠的冠缨微垂于两肩,气质矜贵淡漠,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目。

女孩于这时,却想起了司俨曾说过的话。

他说过,以后要唤他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