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刚才你为什么没松手。”……(第2/2页)

阮落只想到一种可能。

涂涂的厉鬼并没有用自己的身体做僵,而是用了她的怪物。

那只阴冷的多足脚,一点一点地往这边挪过来。

这只怪和以前有着明显不同,不再只是灵体状态。灵体状态的手手脚脚虽然恶心诡异,但整体浑然而成,如同天生的畸形。

现在却是个实体。他身上的衣服也是一块一块,像是被裁剪后拼贴而成。如同他的身躯。

他的胳膊、腿,明显用粗麻绳与身体缝制在一起。这是一个人为制作的怪物。

阮落有种干呕的冲动。

裴不度则是终于看到这个怪物的实体了。他一方面无比嫌弃,一方面眼里闪着兴趣的光。

这个实体怪物如果断了胳膊,是不是还会再生。

只是阮落的反应分了他的神。裴不度把阮落拉到自己身后。

“哥,这要怎么办?”阮落问。裴不度说过,这东西一旦形成,十分难缠。

裴不度看着一脸担心的阮落,温声说:“难缠,只是对别人而言。”

说得如此云淡风轻……阮落默默地后退两步,把场地交给他哥。

裴不度抬手结出法印,就要布个阵法,借助这里极阴之势,把这厉鬼困在这里,再施之以雷击,彻底灭了涂涂的魂魄。

这个怪物却忽然停下来了。

他的手手脚脚,在空中不协调地挥舞,像是自己和自己起了争执。这个争执越来越激烈,他把自己的一条胳膊扯了下来,只是这次他没像灵体那样,把那东西放嘴里,而是扔在了地上。

接着,又去扯另外一只。同时,另外的手手脚脚,又想要阻止。怪物整个身体倒在地上,翻滚着,相互撕扯,扭成一团。

怎么看,都是身体里的两个鬼魂在缠斗。

裴不度收回了符印,干脆和阮落一样做壁上观。

“哥,为什么会这样?”

“可能他对被弄成这样,也不高兴。”裴不度说。

多脚怪倒在地上,他的手脚已掉得七七八八,身上仅剩下两条腿,两条胳膊,明明是正常的数目,却又说不上来的异常。

多脚怪周围横呈着一些手手脚脚,他嘴里却含糊地念出“妈....妈”的声音。

“这是涂涂用自己儿子身体制作的怪物。”阮落轻声说。

这些生下来就是畸形的孩子,有的可能生下来就死了,有的可能还存活了几年,有了成人的身体。

阮落不敢深想,这让他不寒而栗。他不敢确定这些孩子是自然死亡,还是涂涂为了制怪物,而人为弄死。

而怪物对涂涂如此大的怨气,后一种可能性似乎更大。

“算是便宜她了。”裴不度淡然地说。

多脚怪毁了自己的身体,涂涂的灵魂也被多脚怪所吃掉。

最后一刻,这只怪物用杀死涂涂的方法,换回了自己的自由。

两人都有东西要找,一起进了筒子楼。筒子楼只有四层,一层七、八个房间。两人楼上楼下看了看,倒是没发现多余的尸骸。

“哥,我知道那些东西在哪里。”阮落说。

“哪儿?”裴不度问。

“水箱。”阮落说。

此前那些小鬼们手里都拿着的鱼龙的灯笼,那个街道也如同一个大水池。这样一想,阮落又脊背地发凉。

裴不度又摸摸阮落的头,让阮落的心瞬间平复。

“我们去找其他的东西。”裴不度说。

“嗯。”

他们要找能解开吴洁与施钥术的药。两人进了涂涂的房间。屋里倒是干干净净,也没有什么异味。看来平时涂涂并不在自己屋里工作。否则,这就是一个屠宰场。

阮落的目光被一个本子所吸引,本子上写着“施涂涂的日记。”

“她姓施。她……”

会不会就是施书华的姐姐或是妹妹,所以才会生出这些畸形孩子。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阮落翻开日记,想在里面找一些解药的东西,但里面记载着一些柴米油盐的日常。

裴不度知道阮落担心什么,他去找那些瓶瓶罐罐,一罐罐打开,拿到鼻端嗅了嗅。虽然一脸嫌弃,但是也颇有耐心。

“可能就是这些,拿给他们试试。”裴不度找出两样。

阮落溜黑的眼睛看向裴不度。

“如果没有用,还有别的方法。”裴不度微笑。

“哥,你说那只多足怪他为什么会找上施钥?他不是只通过符水受施涂涂的控制吗?是不是他知道那是自己的兄弟,所以才会去找他……我觉得他还是有点儿残存思想的。”

阮落像是有一万个为什么。

裴不度只是轻声。

这些他并不关心,他只关心阮落这小脑袋瓜怎么有这么多问题。

“走吧。”裴不度揉揉阮落的头。

自己倒没什么,但是阮落经历了这些,恐惧担心,已经是疲惫不堪,体力不支了。

两人从筒子楼里出来。那只多足怪还在地上挣扎,他用所剩无几的手手脚脚站了起来,慢慢地向筒子楼里走去。

可能对他而言,筒子楼就是他的摇篮,他的襁褓。

进楼的时候,多脚怪忽然回头向裴不度与阮落看过来。

阮落眼前忽然出现一些从没见过的画画。

那是一个正被撕碎的背影。正确的说,那并不是个实体,只是一道影子,或者是一个魂魄。

因为他看到那个魂魄,正被撕扯成无数碎片,瞬间被飓风吹散,四下飘零。

阮落心里一惊。但这个画面也只是一闪而过。

下一刻,他看到了奶奶。

他知道自己现在看到的不过是多脚怪让他产生的幻象。

果然,裴不度那只大手搭在了阮落的肩膀上,“刚才看到什么了?”

阮落:“奶奶。”

阮落的眼睛滑向裴不度,他也很想问问裴不度在幻象中看到了什么,但一想,定是自己不认识的故人,阮落就不想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