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5页)
不对!
白梵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自己的确曾和一个人说过,他是白君冥。
那个采花贼!
彼时他为了威慑对方,谎称自己是白君冥,因为他不能对外坦言魔族少主的身份,只能换个足以让人忌惮的挡箭牌。
且白君冥恰恰极擅化形之术,行事作风又乖张难测,正好容易混淆虚实。
但魏蔺怎会知道?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那个采花贼就被小六一击毙命了,尸体还是心腹庭奴处理的,系统也说任务完成了,理当不会再死而复生。
白梵路脑中思绪万千,回视魏蔺那双淡色的眼,试图从中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但可惜的是,一无所获。
而与他同样,对方也在探究他,不知是否看透什么。
总之两人都没再说话。
马车行至城主府邸前,白梵路这次是直接走进了那道正门,先前他在外看见的那两名守门侍卫依旧恭恭敬敬站着。
白梵路走过他们身边时,似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那俩人始终低垂着头,看不清脸。
进门刹那,一股明显的波动,这外围有层结界,进来容易,出去恐怕难了。
“白公子请。”
魏蔺在白梵路前方,辗转轮椅时发出嘎吱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庭院里格外清晰。
他转向右侧回廊,白梵路跟随其后。
这座宅邸比外面看起来更大,回廊小桥狭道一条又一条,房间也经过了无数,白梵路在心里默默记下来路,直到得一座红木雕花小楼前,轮椅才停下来。
这座小楼与众不同,位于一潭碧水中央,充盈的水汽被某种神秘力量不间断往上翻卷,形成一道屏障宛如海潮,只在小楼入口留下可供穿行的通路。
这种环境,白梵路能预料里面住的是谁。
瀛洲城主夫人,东海鲛人河桑。
同时也是在祭祀轿辇上替他说话、又对他回头一顾的人。
进得门内,屋里只有一道人影斜靠榻上,应当就是河桑无疑了。只见他单手撑着太阳穴,双眼微闭,身上水色薄衫衬出身形婉转,不胜娇柔。
传说鲛人一族无论男女皆是美貌非凡,这位河桑能获得魏蔺独宠,自然也不是寻常样貌。
听到轮椅声,河桑睁开眼,微微坐起。随着他动作,一只白兔从榻上跳了下来,一闪躲进帘子后。
白梵路头回见到传说中的美人鱼,目光下意识先落在河桑裙摆,水色曳地长裙铺展开,看不出下身是鱼尾还是人腿。
“白公子,抱歉用这种方式请你过来。”
河桑开口,声音还是那种嘶哑不明的,鲛人天生拥有美妙的嗓音,但河桑久居陆地,嗓子是毁了。
“东海一别,已十年有二,能再见恩公,河桑三生有幸。”
听到这话,白梵路先是惊疑,而后突然就有点悟过来,莫非与白君冥有过渊源的并非魏蔺,而是这位鲛人,而“请”他来的也是他。
可白梵路自认与白君冥并无相似处,为什么河桑与自己才见一面,却认错了。
除非有一种可能,白君冥与河桑认识时冒用了自己的样子。
可他这么做有什么动机?
但无论如何,白梵路知道不能承认自己并非白君冥,魏蔺现在就在他身后。
那种让他如芒刺在背的目光,如果有实质,定会是把杀人于无形的刀。魏蔺对他有很强的敌意,虽不知这敌意从何而起。
白梵路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注视河桑,这两人相比,鲛人的危险系数明显低很多。
书里写他没什么战斗力,鲛人天性软弱,魏蔺心狠手辣却对河桑百依百顺,只是活人生祭一事,河桑无力阻拦,魏蔺就一意孤行了。
原著里云湛杀掉魏蔺后,河桑失去庇护,在备受压迫的民众发起暴乱前自戮。
这个角色总体来说是个傻白甜式的炮灰,白梵路决定寻求与他暂时合作的可能。
虽说剧情现在因为自己的原因变得奇奇怪怪,但角色人设目前看来都正常,除开自己这个魂穿者以外。
河桑倒是也会察言观色,很快从白梵路为难的表情和略微偏头的动作中领会他的意思,对魏蔺道,“主君,可否留恩公与我叙叙旧?”
魏蔺没发表反对意见,驱动轮椅便转身离开了。
他一走,白梵路暗暗松口气,“多谢。”
河桑温柔浅笑,“恩公可是有话想与我说?”
鲛人的瞳孔和嘴唇都是种极浅的近乎透明的水蓝色,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滴纯净无垢的水珠,仿佛轻易就能被任何人看穿。
而魏蔺的离去,似乎也让河桑能够卸去掩饰,饶是白梵路再迟钝再没经验,对方眼里那种过于炽热的光,还是让他心头重重地一跳。
这种情感从以单纯无害著称的鲛人眼中流露出来,委实太过直接与明白,这下白梵路是知道,他若继续强装白君冥,恐怕将很难收场了。
“夫人,”白梵路顿了顿,“很抱歉,但我并非白君冥,不过……我可以帮你找到他。”
“你……你不是白公子?”
河桑满含期待的表情瞬间覆满失望,像是自云端跌下,无比怅然。
“我也姓白,白君冥是我舅父。”
白梵路没说谎,现任魔界长老,确实是原主母亲的亲弟弟。
河桑既唤白君冥为“恩公”,有这重身份在,他就算只是个外甥,应该也暂时不会有危险。
不过,白梵路还是留了一手,特意没说出自己的名字,以防传出去。
果然,河桑听到白梵路的话,眼神里又生出希冀,“原来如此。”
“所以夫人如果想,我现在就可以将舅父从魔都请来。”
顺利的话,最好能直接放他走。
不过河桑却没有如他期待地顺着往后说,而是神色一黯,微微垂下眼,“……主君不在,公子可否不要叫我夫人?……就唤我河桑,我……我唤你白大哥可以吗?”
白梵路想了想,也无不可,便道,“好,河桑。”
不过这河桑胆子也够大的,他怎么知道魏蔺不会偷听他们谈话?
但这时,白梵路也意识到一个问题,以魏蔺对河桑的独占欲,他如何能放心让他们共处一室?且自己的身份还是河桑心心念念的“恩公”?
这两个人……
白梵路正思索,这时响起轻轻的叩门声,有位侍女走了进来,在案上放下一只药碗,以及一个茶杯,就退了出去。
“白大哥,请用茶。”河桑道,自己先端起那碗黑漆漆的药。
原著里,河桑是因为亲眼见到魏蔺操纵尸体,才知一直以来喝的药其实都是活人精血,不忍他再继续错下去,在双方对战时,挡在原主面前。
等等……“挡在原主面前”?
白梵路记得这处描写,当时还以为作者写错了,不是应该挡在魏蔺面前?难道,这里就在暗示河桑和原主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