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页)

众大臣的脑子没有跟着绕过弯来,也跟着大声吼:“请陛下赐死臣等吧!”

皇帝沉默了。

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奇怪的要求。

她愉悦地扬扬嘴角:“你们心里倒挺有数,那就如你们所愿吧。”

意识过来的大臣们都傻了眼。

这都什么和什么嘛?

“章大人,你瞧瞧,”有人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刚才都喊了什么呀?你是想让大家都没命了吗?”

“我家中还有老母要奉养,早知道就不跟你们过来了。”

章岢吓得僵立当场,脑子一片空白,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是什么后,他一个哆嗦跪在地上,膝盖叩在地上,好大一声响。

身后的大臣们也跟着啪嗒一声跪下,疯狂磕头。

眼看那群戴刀的侍卫越来越近。

他们全无刚才的威风,像热锅上的蚂蚁,磕头磕得脑袋都破了,鲜血混在雨水中。

“陛下饶命!”

“饶命啊陛下!臣等知错了。”

微莺往后缩一步,藏在阴影里,深藏功与名。现在她算是明白了,这群人开头说的那些不怕死的话都是在放屁,只是料定皇帝不敢处置他们。

现在害怕被处死,就都慌了神。

云韶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当仁慈君主的那天。她咳嗽两声,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一人杖责三十吧,章岢你聚众滋事,结党营私,杖责六十!”

大臣们纷纷磕头说皇帝仁德圣明。

头一次被这么夸的皇帝扣紧微莺的手,牵着她走下城楼,坐上龙辇。

微莺只觉得抓住自己的掌心越来越凉,冷汗浸湿,没心没肺如她都忍不住问:“陛下,您没事吧?要不要去吃药?”

云韶扭头看向她,眼里被高热烧出蒙蒙的光,表情有些恍惚:“谢谢。”

微莺:“哈?谢什么?”

“你待我……总是好的。”

话没说完,皇帝身子一歪,直接歪在了她身上,她下意识一搂,掌心肌肤滚烫。

皇帝晕倒,整个皇宫都乱成一团。

微莺被迫留在养心殿里,就坐在龙榻旁,看着太医宫女来来往往。

不是她不想走,是皇帝死死扣住她的手,不许她动弹。她枯枯坐着,就跟被带上手铐一样,甚至想唱一首《铁窗泪》。

“莺贵人,您喝完姜汤吧,去去寒气。”福寿也记得她身子不好,贴心地送上一碗姜汤,微莺伸手去接,身子刚动弹一下,皇帝在昏睡中仿佛察觉到,眉头紧蹙,更用力扣紧她了。

微莺很无奈,单手不好喝汤,便道:“算了。”

福寿恭恭敬敬地低头:“让老奴来侍奉主子您吧。”

微莺蹙起眉,注意到福寿对自己的称呼是主子。虽然福寿只是个太监,但毕竟是跟在皇帝身边的红人,也是整座皇宫独一位的掌印太监,权力颇大,甚至能和朝堂百官相庭抗理。

就连皇后贵妃见了他,也要恭敬相待。

她可不敢真拿福寿当奴才看,摇头表示不必。

福寿点头,表情黯然:“姜汤不苦,老奴多放了些糖的。”

微莺:……怎么她不爱吃苦谁都知道了?

萧千雪接过福寿手里的姜汤:“我来喂莺莺吧,莺莺你别动,乖乖坐着,张嘴就行。”

微莺被皇帝扣住一只手,动弹不得,只好眼睁睁看着姜汤越来越近,然后心一横,张口咽下了。

哎嘿,福寿真的没有骗她,放了好多糖!

一碗姜汤下肚,驱散周身的寒意。

微莺:“好了,千雪,你回去休息吧。”

萧千雪惆怅地看着榻上天子憔悴病容,不解为何陛下和莺莺两个人出去,结果一个人躺着回来了。

这时皇后和御医在殿外交谈完,也进来了,说皇帝只是感染风寒,让她们各自回去。

萧千雪不想走,但不得不走。

微莺很想走,可不得不留下来。她目送萧千雪离开的背影,小脸上写满羡慕。

越清辉垂眸瞥眼她们紧扣的双手,目光很快移开,缓声道:“你们都下去吧,陛下需要静养,这里有本宫和莺贵人就好。”

宫人们鱼贯离开,只留下福寿公公还守在床榻边,表情焦急。

越清辉和福寿交换一个眼神,示意殿内多添几个暖盆,然后柔声对微莺说:“莺莺,我去外面看折子了,有事便唤我吧。”

微莺点头,心想,皇后真是一个尽职尽责的打工人,资本家都倒下了,她还要兢兢业业地打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啊!

越清辉幽幽叹息一声,语焉不详地说:“你留在这里照看陛下……这些年他过得辛苦,你别太、太……”

微莺眨巴眨巴眼,表情茫然。

越清辉手按了按她的肩膀,许久不曾松开。

微莺疑惑地看向皇后,看不清她的样子,只有肩上传来不重但不容忽视的重量。

越清辉低声道:“别趁人家睡着,偷偷在他脸上画乌龟。”

微莺:!!!

她低下头,忍不住在心里咯咯咯咯咯咯笑起来,偷偷在脸上画王八,想想就很有趣!

皇后姐姐真是个天才。

宫斗姬:……人家是让你不要画王八。

微莺突然想到一事,身子僵住,皇后为何要这样提醒,难道她从前做的坏事被发现了?

她连忙问:小鸡小鸡,谁也不会知道系统的事对吧。

宫斗姬:按理来说,是这样的,除非任务者主动向npc透露。

微莺听到这话才放心。

她垂下头,柔顺地说:“娘娘言重啦,莺莺哪有这么坏呢?”

皇后笑笑,并未再说什么,转身去主殿。

这里又只剩下微莺和皇帝。

她摸索着探向皇帝的手,努力撬开,妄图从狗皇帝的爪子中逃出来。

撬半天,结果适得其反,皇帝还越抓越上瘾了,把她攥得死死的。

微莺:“陛下、陛下?”

皇帝还在昏迷中,双眼紧闭,脸颊因高热泛起艳红,神志不清之际,只记得抓紧手里的手,再也不放开。

微莺低头继续撬皇帝的手,她就不信了,自己的力气还没有一个病人大。

她撬、她撬、她努力撬!

半晌,微莺选择放弃,瘫在床头,幽怨地举起一截食指,轻轻戳狗皇帝的手背。

狗皇帝的手还挺好戳,又嫩又滑,像块豆腐。戳了半天,她也迷迷糊糊地趴在床头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白天。

榻上的人已经离开,只留下半截袖子,就压在她的脸下。大抵是皇帝起来早朝,袖子被她压住,就用刀把袖子给割破。

微莺想到很著名的断袖典故,觉得有点不太妙,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就准备回玉露殿。这么一整晚趴着睡,可把她累坏了。

一伸懒腰,身上的外袍应声而落。

微莺拿起来一看,上面红底黑纹绣着凤凰于飞,还有淡淡的幽兰香,不知道皇后什么时候进来给她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