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3页)

她接过皇帝的朱笔,又圈了一大片领地出来:“北厥明明说,这里也给我们大盛的。”

蓬立果快要晕过去了,连忙开口:“不是的,地图明明是——”

云韶轻笑一声,握住微莺的手,“爱妃,你把使者都弄急了,使者明明说,”她与微莺同执朱笔,带着她的手在地图上慢慢画,最后又圈出一大片领土,甚至把一个红色的点都画进去了,“使者是想把这片领地也送给我们。”

微莺指了指那个红点:“这是什么呀?”

裴翦答:“是北厥的都城,切利。”

微莺歪歪脑袋,眼睛瞪圆,表情纯良无辜:“哇哦,北厥连都城都要给我们呀,那多不好意思呀。”

大臣们看她们一唱一和,在没有戏台的花园里唱完一整出戏,心情跟骑马在山路颠簸般,一上一下的,一上一下的,最后纷纷表示“学废了学废了”,都得到了成长。

蓬立果的心情比大臣们更加忐忑,一上一下一上一下,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他已经承受了太多。他鼓起勇气,刚要张口,重新被皇帝给摁回去了。

云韶手撑着下巴,问裴翦:“公望,你说呢?”

裴翦思忖片刻,回答道:“北厥苦寒,土地贫瘠,百姓困苦,而我大盛沃野千里,良田万顷,人人生活富足,实乃天府上国……”

洋洋洒洒说了一堆,他的意思总结起来,就是北厥那边又冷,地又不好不能种菜,人也少,根本没必要拿这么一块地方,白给也不想要。不过卓姆湖在内的大片草原倒是不错,可以要一下,草原外还有片江联山岭,拿到当疆线正好,以后守边疆就占地形之利,方便许多。

大臣们纷纷点头:针不戳针不戳,学废了学废了。

蓬立果听到北厥被评价白送都不要,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声道:“陛下,您看错啦!”

云韶抬眸,看看他,又看看微莺,问:“朕看错了吗?”

微莺说:“没有啊没有啊。”

云韶又问大臣:“朕看错了吗?”

学废了的大臣们也纷纷表示:“没有啊没有啊。”

蓬立果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这一整个朝堂都在指鹿为马,哪里是大臣,明明就是一群无赖!

大盛人也太无赖了,欺负他这个从北厥来的老实人,不讲武德。

云韶挥挥手,大度地表示:“劳烦使者回去和北厥王说,倒也不用这么客气,北厥都城我们不要了,把江联山以南的地方给我们就行。”

蓬立果冷汗直流,那片地方是北厥最好的一片能种地的土地,怎么可以拱手让人。

但他对上这么多无赖,只好忍辱负重地说:“陛下,划定疆线并非小事,不能儿戏,须得在朝堂上正式讨论,”他生怕这么一讨论就把事情给定下来,又说:“我们王也要同意。”

云韶便让裴翦把刚才说的结果重新画一张地图,丢给蓬立果,让他把这张图带回去。

蓬立果抹了把脸上的汗,勉强把地图收好。

谈了正事以后,就是设宴款待使者。

皇帝象征性喝了两杯酒,就带着宠妃离开,让大臣们在这边接待客人。

蓬立果喝得醉醺醺的,忍不住抱着酒坛哭泣起来。

他堂堂九尺男儿,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这时有人走过来敬酒。

蓬立果看眼面前笑容和煦的年轻人,把酒杯举起,喝了一樽。他本来以为这个年轻人是个好心肠的大盛人,没想到大意了,心肠都一样坏!大盛人心肠都坏透了!

裴翦敬完一杯酒,笑眯眯地走了。

蓬立果突然喊住他,问了句:“请问大人是?”

裴翦笑道:“姓裴,字公望,兵部侍郎。”

蓬立果点头:“嗷嗷,裴侍郎。”

又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文臣,哪里比得上他们北厥人身强体壮!

他想起什么,又问:“我在北厥的时候,就听说大盛有位裴将军,身高如塔,三头六臂,面若厉鬼,吃人啖血,是真?”

裴翦一顿,笑容如沐春风:“是真。

蓬立果拍拍胸口,好可怕好可怕,他又道:“听说裴将军还有一位妹妹,十分丑陋,满脸麻子,魁伟更胜男人……”

裴翦脸上笑容消失,一杯酒直接浇到蓬立果脸上,冷声道:“我给使者醒醒酒。”

————

离开宴席后,皇帝借口酒醉,整个人都软在微莺身上。她埋在微莺的肩上,吐出的热气丝丝缕缕,缠绕着细腻的肌肤。

微莺脖子被她贴得麻麻痒痒的,动了一下,云韶也很快贴过来。

她无奈地叹口气,总觉得自己身上粘了一块狗皮膏药,甩不掉的那种,但是皇帝控制了力度,只是轻轻地贴着,并没有把真正压住她。

所以她也没有推开。

经过池塘的时候,云韶停下来,本想去牵她,但手掌在空中虚虚握了一下后,改成攥住微莺的袖子,轻声说:“你记得吗,在这里我和你说过鸟和鱼的故事。”

微莺:“嗷,那只渣鸟。”

云韶:……

沉默片刻,她才道:“她不渣,我知道,她很好。”

微莺抿紧唇,盯着池塘。池塘里有只水鸟浮在水面,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旁边的嫩柳开新枝,嫩绿的垂条柔软垂落,截成一片又一片大好春光。

云韶软软靠在微莺身上,吐气如兰:“那只鸟又飞回来了,飞到鱼的身边。”

微莺:“……可能在外面没有觅到食,又打起这条鱼的注意,毕竟现在恰饭不容易啊。”

云韶沉默片刻,又柔声笑道:“那就把鱼给吃了吧,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微莺:!!!

虎狼之词!

云韶低声说:“把她拆之入腹吧。”

微莺身子僵硬,半天才抬起头,盯着天上瞅。

云韶:“你在看什么?”

微莺理所当然地说:“在找那只鸟,把陛下的意思传达给它听呀。”

云韶张张嘴,脸上的红晕逐渐消退,恢复苍白的肤色。她怔怔在树影里立了许久,才说:“从前在盛京郊外,有片湖泊,每至春日便碧绿如玉,有日先生带我泛舟湖上,我不小心掉入湖中,先生跳下来救我,自己却受了风寒。”

微莺眨眨眼,按照她丰富的经验,这肯定是攻略任务里的一个环节。

她只是不记得这个世界的任务,对从前那些世界却记得清晰,在从前的任务里,她帮人挡过剑跳到崖,为主角上过断头台,熬过各种酷刑……

身为一个死遁熟练工,合格白月光,跳湖什么的,只是小意思啦。

要不是估计那时剧情限止不能死,她肯定又会借救人死遁,死遁一时爽,一直死遁一直爽。

只是跳水救一个人,对她来说轻而易举,甚至算不上一件值得记忆的事情,没有想到另一个当事人会记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