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2/2页)

一头说一头卷起了袖子,那衣冠楚楚的打扮在厨房里打转,实在不太像样子。南钦打发不掉他只得作罢,起了油锅,回过头来问:“你近来中晌有没有到我这里来?”

他抬起头看她,“怎么?”

“或者有没有派人过来?”她把菜倒进油锅,“嗤拉拉”一阵乱响。她现在手法是很熟练,麻利地翻炒,边加佐料边道,“这阵子我天天回来有现成饭菜,还以为是你派人送来的。要问锦和,打电话过去总不凑巧。”

寅初站在边上,脸上挂着不确定的笑,心里盘算开了,横竖这事不是自己做的,除了锦和就是冯良宴。锦和每天过来不太实际,也只有冯良宴手上人多。他那边还没死心,再耽搁,恐怕要出乱子。

他换了个话题,“我听说冯家在张罗给良宴说亲,现在楘州城的名媛闺秀们都活络起来了。冯家不可能让他单身太久,如果时间允许,年前总归要办事的。”他小心地觑他,“他如今可算得上楘州最有行情的单身汉了,空军署是附带,毕竟是冯克宽的公子,将来子承父业,前途不可限量。”

南钦晃了晃神,很快调整过来,“他再婚是迟早的事。”

她手脚到底有点慌乱,把菜盛出来,没留神烫了一下,嘶地吸了口凉气。寅初忙拿酱油给她抹伤处,嘟囔着,“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她心情免不了低落,不管对良宴有没有旧情,才离婚不满一个月就听见他有可能再婚,对她来说多少算是个打击。

寅初把她的手包在掌中却不愿再放开了,好容易抓住,今天把心里话都说了,成不成且容后再议,这么好的机缘,不能再浪费了。

她抽了几下没有抽出来,惶惶看着他,嗫嚅着:“姐夫,你这是做什么?”

“你应当知道的,逃了那么多次,今天听我说说我的想法吧!”他蹙着眉道,“你晓得南钦当初为什么那么着急把你送出去?因为我的一个秘密被她发现了,她容不下你。她这个人,不论自己在外面怎么乱来,永远要求我待她一心一意。过去是的,我拿出所有耐心来,盼望着能够改变她,让她至少顾念一点名声,可惜都是无用功。我也会孤独,在外面同人周旋是件很累的事,回到家想要个人嘘寒问暖,但是很少能见到她,她忙着跳舞轧朋友,根本不管家庭。后来你来了,头两年我只是出于一个姐夫对妻妹的照顾,她不管你,我再不管你,你怎么办?人总是有感情的,相处得久了就会成习惯,慢慢衍生出别的什么来……我对你的心思,连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我不觉得我有罪。没想到南葭得知后那么急把你送出国,快到我来不及反应,结果没了你的消息。”

南钦只觉心头沉甸甸,头昏脑胀。那时候她爱慕他,没想到真正促使南葭打发她的原因还在于寅初。

“你回来,宣布和冯良宴结婚,我都要疯了,可是没有办法,我什么都做不了。你大概不知道苦恋是什么样的感觉,我爱你你却属于别人,可望不可即,你能体会么?”他轻轻笑起来,“现在好了,我们都是孑然一身,我可以争取你,为我自己也为嘉树。”

如果三年前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然而现在听着,沉重以外没有别的感觉。她早有预感,总会有这么一天他要来诉衷肠的。既然做好了准备,震惊谈不上,只是有些惘然。

她终于还是抽回了手,“你曾经是我姐夫,这点改变不了。我虽然离了婚,不代表同你会有发展。”她侧过头看窗台,木栏杆前一盆芍药开得正艳。她唇边浮起凄苦的笑,慢慢地说,“我心里破了个洞,谁也补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