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页)

想到这里,谢郬又把手给收了回去,就那么站在高瑨身旁静静的看着他。

忽然,谢郬又听见了那道诡异的铃声,这回连续响了好几声。

谢郬循声望去,想分辨铃铛声从什么方向传过来的,然而这声音虚无缥缈,似有若无,像是从东南西北各个方向传来的,或者说……

这声音是从人脑海心底传出的。

你想它是什么方向它就是什么方向。

更诡异了。

谢郬倒吸一口凉气,正要试着去找找看的时候,高瑨忽然动了,并且一动就是大手笔。

只见他毫不迟疑纵身一跳,竟然直接往他面前的井里跳去,这动作可把谢郬直接吓出表情包,几乎拼着扭到腰的风险,强行快速转身,赶在地心引力彻底把人拉下井之前,抓住了他的手。

谢郬知道光凭一只手可能拉不住他,赶忙一脚踩在井口,借着脚上的力量死死拖住了高瑨。

可她和高瑨的体格相差有点大,就算手脚并用也没法很快把人拉上来,而这么僵持的时间越长,随着力气的流失,把人拉上来的机会就越小。

谢郬正想咬牙用力,只见一只手从井下伸出,攀在井口之上,谢郬手上的坠力减少。

“松手。”

井里传来高瑨的声音。

谢郬半信半疑的缓缓将手松开,高瑨两手攀在井口之上,一个跳跃便从井里上来,竟像是清醒过来。

但谢郬心中仍有些许怀疑,她警惕般拦在井口,生怕高瑨再神志不清往下跳。

高瑨环顾一圈,见周围景象陌生,谢郬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他是先前快要坠落的一瞬间醒来的,却没赶上攀住井口,幸好谢郬眼疾手快抓住了他。

“这是哪里?”高瑨问谢郬,见她拦在井口,伸手将她拖离。

谢郬将他从头到脚看过一眼,回道:

“太师府后院。陛下,您先前怎么了?”

高瑨似乎有些迷糊:“什么怎么了?”

“您跳井了呀!”谢郬说:“就刚才。要不是臣妾拉住您,您现在就在井底扑腾了。”

高瑨看了一眼井,谢郬见他好像想不起来,又说:

“这院子邪门儿。陛下,咱回宫吧。”

【赶紧回去。】

【苏别鹤也不在这儿,就我一个,万一出点什么事儿,还得我担责任。】

【老谢不得打死我。】

高瑨听着谢郬的心声,让他回忆起先前好像就是被她这喋喋不休的声音吵醒的,她说的那些话如流水一般涌入高瑨的回忆,也顺带让他想起一些当时的感受。

“陛下?”

谢郬见高瑨愣着不说话,以为他又魔怔,一边抓住他的胳膊,一边伸手在他眼前晃荡两下。

高瑨抓住谢郬的手,沉声说道:

“不回宫。回房。”

谢郬意外:

【也是头铁!】

【这太师府摆明了有问题,你都差点跳井了,居然还不走。】

高瑨面色凝重,拉着谢郬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后,一室幽暗。

谢郬正要去点亮烛火,被高瑨阻止:

“别点灯。”

他声音急切,谢郬只得放下火折子,等眼睛适应了房中黑暗后,就见高瑨站在床边擦脚。

擦完脚后,掀开床帐让谢郬上床。

这回高瑨让谢郬睡在里侧,他自己在外侧躺下。

谢郬这一整晚都糊里糊涂,云里雾里的,从沈天峰父女在街上偶遇高瑨开始,到高瑨装醉留宿,再到刚才那诡异的铃声和惊险一刻,谢郬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

可是高瑨不解释,她也没办法。

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睡觉,高瑨的声音在昏暗的床帐中响起。

“我中毒了。”高瑨开口。

谢郬猛然睁开双眼,不太确定的问:“什么?”

高瑨沉默片刻,转过身,面向谢郬,并把她也强行转过来与自己面对面,高瑨盯着谢郬那双比夜还漆黑的眼睛,重申一遍:

“我说,我中毒了。”

谢郬愣了愣,问:“什么时候?昨晚的饭菜有问题?可我也吃了呀。”

高瑨摇头:“不是昨晚的饭菜,我已经中毒好些年了。”

呃。

谢郬傻眼,乍听到这消息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著名主持人的名言:

“真的吗?”

高瑨:……

谢郬也察觉到这么说不太好,于是不就:

“我是说,您中什么毒了?”

问完之后,谢郬坐起身,拉过高瑨手腕,把上他的脉搏。

谢郬虽然不太懂医术,但在营地中看军医给将士诊断过,人中毒之后的脉象和正常人是有区别的,就算不懂医术也能分辨的出。

但高瑨的脉象从容和缓,柔和有力,节律一致,并没有什么因为中毒而变得虚弱激亢的脉象。

就算谢郬医术不济,可高瑨是皇帝啊,太医院每十日便会给他请一次平安脉,若是中毒,怎么可能太医也诊断不出来?

“我身上的毒,脉象探不出来,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高瑨躺着任由谢郬检查他的脉搏。

谢郬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凑到他耳旁问:

“陛下,你可能不是中毒,是中邪了。”

说完不等高瑨反应过来,谢郬再次躺下,与高瑨细说先前她亲眼所见的情形:

“……我醒来之后您就不在房里,我把房间和庭院都找了一遍,都没看见您的身影,后来从角门出去,就看见您一动不动站在井边,我走过去与您说话您也没反应。”

高瑨听着谢郬的话,依稀回忆起一些似乎快要从脑中消失的记忆。

“然后呢?“他问。

谢郬继续说:“然后,您不知怎的,忽然就跳井了啊。”

说完之后,谢郬盯着若有所思的高瑨,试探问道:

“陛下,您知不知道自己为何跳井?”

高瑨说:“我……听到一阵……”

没等他说完,谢郬接过话头:“铃铛声?”

高瑨奇怪的看向谢郬:“你也听到了?可那声音好像是从我脑中传出的,你怎会听见?”

“不知道,反正我就是听见铃铛声才醒的。”谢郬说到这里,忽然有了个想法,往高瑨面前凑了凑,说:

“陛下,您说今晚的异象,会不会就是那铃铛搞得鬼?我听说西域有一种控制人心魂的摄魂术,好像就是用什么乐器控制,铃铛和乐器,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高瑨摇头:

“摄魂术只是异怪奇谈,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用乐器就能控制人心的术法,就算有,也是配合毒来用的,所以问题的关键还是毒。”

“什么毒?”谢郬见高瑨的样子,感觉他肯定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高瑨这回没有隐瞒,直接对谢郬说出了他深藏心底好几年的秘密:

“你知道苗疆蛊毒吗?以人体为器皿,在本体中血养而生,分子母,母蛊为下蛊之人控,子蛊受母蛊控,而最常见的控蛊方法,就是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