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长子池嘉木(第2/2页)

“是。”池蕴之说道,“要是今天赶不及,那就是明天回来了。”

乔宜贞的眼睛弯了起来,一个又一个的好消息让她心情很好,“那真是太好了。”

等她养好了身体,再也不让两个孩子被送到庄子里,倘若是他执意要送,这侯府她也不待了,和孩子一起过去。

池蕴之看着乔宜贞笑得欢喜,也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今儿在书院里被山长冷嘲热讽,或者是听到养兄的指责,他都觉得值了。

“胡大夫的药方很好,看你精神多了。”

乔宜贞点点头,“小时候我就吃他开的方子,小时候怕苦,总是不肯吃,我祖父就会逗我,等我转移了注意,就会一下把药塞入到我的口中……”

说到了一半意识到自己是和池蕴之说话,笑意淡了下来,没有继续往下说去。

池蕴之本还想着,不知道乔宜贞居然还有这样一面,他怎么就是三个儿子,倘若是有一个是软糯的女儿,该有多好,一定像极了乔宜贞,他也要学岳丈那般宠着她。

池蕴之还等着后续,看着乔宜贞停下了,开口问道,“然后呢?”

乔宜贞长长的睫羽颤了颤,快速说道,“这一招后来不管用,后来就是祖父作画,得画小鸭子、小狗我才肯吃药。好了,不说这些,我还有几个事情要问你。”

池蕴之挺直了腰板,“你问。”

“我听银杏说,这昌平商行的四老爷是你?”

“不能算是。”池蕴之摇头,“这是我养父母所开的商行,如今在京都里的大老爷是我养兄。当年我养父母定下了章程,给了我一块儿玉佩说商行也有我的……”

说到了这里,深吸一口气,池蕴之继续说道:“当年母亲让我与庄家不再有任何往来,这么多年过去,我也是这样做的,这次取药只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哪儿能做他们家的四老爷?”

“宜贞,还有一件事我要同你说。这一次是从庄家拿得药,你好了之后,同我一起去庄家拜访……你、你看如何?”

庄家大老爷叫做庄昌,不像是上一次说话阴阳怪气,他说话也是硬邦邦的,不过到底还是给了池蕴之药,还约定了晚些时候让他携妻子再去庄家。

池蕴之现在说话犹豫是因为,他有些怕妻子嫌弃商户人家。

之前生母的那些话太过于难听,锐利的像是一把锥子,狠狠地插·入他的心尖,他现在提出这个要求,胸膛里的心脏不安跳动,他很怕妻子流露出鄙夷之色。

乔宜贞一愣,看向了池蕴之。

他是在忐忑不安,担心她不想去?

乔宜贞靠在软枕上,对着有些心烦意乱的池蕴之说道,“你要重新和庄家走动起来吗?”

池蕴之抿了抿唇,“我手中的银子不够,你这次吃的药都是从商行里拿得……总不能平白拿了东西,再与庄家疏远。”

池蕴之低声说道:“你,你要是不想去,我自己去就好了。”

池蕴之想着,妻子不去也好,他勉强她做任何事情,她就算是不喜商户人家也没关系,只要不当着他的面说些难听的话,做出伤人的事情就好。

想到了这里,池蕴之面上的不安神情褪去,继续说道:“要是落入到了母亲的耳中,她可能因此苛责我,但是我也要去的,你就当不知道好了。”

“怎么能当做不知道?”乔宜贞笑了笑,忽然说道:“等我病好了,和你一起去拜会庄大老爷,他也是你的养兄是不是?而且你这么多年没和庄家走动,那些药材还是给了你。可见是个可以走动的亲戚。”

池蕴之一愣,看着乔宜贞。

夕阳的碎金入了她的眼,宛若眼中起了斑斓的湖光。

她、她是愿意去庄家的,没有一丁点的勉强!

她没有瞧不起商户人家,她根本不像是生母说的,“那些高门贵女,有谁会瞧得上商户人家?庄家就是一滩难泥,谁沾上谁倒霉!”

“不光是我一个人嫌弃庄家,今后你就算是娶个小门小户的庶女,也看不上庄家这种货色。”

母亲当年说的果然不对。

她就是京都里一等一的高门贵女,出身好,学问好,但是她从不眼高于顶,没有瞧不起商户人家。

池蕴之看着她笑,宛若回到了当年初见时候。

他那时候才回到京都,被母亲带去花宴上,之后母亲去应酬,弟弟去找交好的友人,唯有他一个人在花宴上无措站立。

没人理睬他,没人愿意和他说话,他觉得自己和这些京都里的年轻男女格格不入。

如果这样干坐着也就罢了,不知道是谁提议要行花令。

他哪儿会这些,手心手脚里都冒了汗水,结果忽然一只桃花花枝搭在他的肩上,花枝簇簇,鼻尖霎时间都是桃花香气。

池蕴之下意识地顺着花枝方向看去,那人已经收回了手,怀中抱着桃花花枝,对他弯眼一笑,笑得比怀中灼灼怒放的花朵还要美。

说话的人正是乔宜贞,她先冲着提议人说道:“我就不凑热闹了,倒是想要请长青世子与我一叙。花令还先不带上长青世子好不好?”

之后乔宜贞看着池蕴之,把年轻的他看得心跳骤急,头脑晕眩。

她的声音带着如水的温柔,是他此生听过最动人的声音。

“我一直有些好奇边城的景致,正好读了书有些地方不大明白,你方便不方便与我说一说?”

年轻的池蕴之,满眼都是乔宜贞,从那以后偷偷关注这位贵女,没想到最后行了好运,娶到了她。

想到了当年的事情,加上乔宜贞刚刚的话,池蕴之面上红了起来,小声说道:“你真好,愿意和我一起去庄家。”

去了庄家就很好了?

乔宜贞不解。

乔宜贞很快就甩开这个疑惑,专注想着庄家的事情。

侯夫人不喜欢商户人家,那可巧了,她就要唱反调,与庄家走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