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盐焗之猫 2 不用付钱哦(第2/2页)

“你希望我来吗?”

“……”

理解少年羞于回答,薛放告诉他:“还会来的。”

缪寻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假装不认识男人。可他下意识觉得,或许不捅破那层窗户纸更好,因为……

“你能不能,能抱抱我吗?”

身后一阵沉默。

缪寻的眼睛有些发热,他并不是孩童,说出这种要求需要顶着难堪的羞耻。他的脑袋低到了胸口,埋进被子里,“抱我一下。我很痛的。”

一声轻轻叹息,随之等到的是今日“缺席”的拥抱。

这是卑劣的手法。利用对方的愧疚心和同情心来获得一点点安慰。缪寻唾弃自己,可即使不承认,他也着实贪恋那点温暖,可笑又可悲——

他想要的关心,居然是从买下和利用他的陌生男人那里汲取的。

有总比没有好。

缪寻偷偷抹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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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周四与周六开始逐渐变成值得期待的日子。

缪寻与“向导医生”的相处,比与“小黑屋坏蛋”的进展快得多。

或许是因为受到精神掠夺时,漆黑一团的视野里有了可想象的一张脸,缪寻觉得被使用的过程没那么难熬了。

熬一会,再撑一会……出去了就能和向导一起吃饭聊天了。

“向导医生”是儒雅贴心的男人。温柔又会照顾人,说话做事都很妥帖,缪寻喜欢他过来。

缪寻是个小结巴。

他从小到大,一开口就会遭到异样眼光,同学的嘲笑没少受,久而久之就变得孤僻而沉默。

逝去的母亲决定离开时,缪寻央求要和她一起走,对方却神情复杂地说:“我不能把这样残缺的作品带给他看。”

她说他是“作品”,残缺的作品,这很符合那个艺术家母亲疯狂的秉性。

缪寻表示理解。

他留下来,孤独度过了童年和少年,奢望着女人还记得自己,某一天会回来看看他,而等到的不过是一则死讯。

听说是病死的,死在爱人的怀里,走得很安详,没有什么留念的。

缪寻安慰自己,或许她在死前想起了自己,只是来不及喊他去病床前看看。

后来,他听苟云说,母亲在那边收养了一个孩子,床前一直有人照顾。

缪寻:“哦,那,挺好的。”

之后也没有人来安慰他。

葬礼上,他还是为女人流了泪。

虽然她不算个好母亲,可她或许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会耐心听他结结巴巴说了什么的人。

“向导医生”也是。有时候他吐字不清,对方从来不会打断他接过话头,也不会丧失耐心。会等着他一个字一个字说清楚,再温和给予回复。

假如“向导医生”一直是“向导医生”就好了。在小黑屋里边道歉边无情压榨他的男人,他也可以当作不存在。

某个周四,缪寻在去上学之前问:“我今天还,还能回来吗?”

薛放的黑眸转向他,真切问:“你不想回家?”

“也不是……”他不想去常务官那里挨打。

“我和苟云联系一下,之后给你回复。”

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缪寻去了学校,十分钟就要看一下终端消息,直到放学时看到门口的飞行器照例来接,他才狠狠摁灭了电源键,面无表情走上去。

没关系。只不过挨神经病三个小时折磨,晚上回到家睡一觉,明天在学校糊弄一天,星期六又可以去向导家里了。

被鞭打的途中,他就是这么翻来覆去想的。

三小时后,他被血肉模糊地丢在路边。

他摸摸口袋里的公交卡,系紧了外套,哼着歌毫无感觉地等公共空轨到站。

还好这是普通人区,没有鼻子很尖的哨兵,他皮肤不白,也没人看得出他在失血。

晚高峰时间,人潮蜂涌,缪寻被挤到角落。他百无聊赖嚼着泡泡糖打开终端,跳出十多条信息,二十多个未接通讯。

缪寻一条一条越翻越快,啊,全……全是他的!

回过去通讯,只嘟了一声就接通了,还是安稳低哑的嗓音:“去哪了?和同学出去玩了吗?给你发了信息。我和苟云谈过了,你这个月剩下时间都住在我这里,可以吗?”

明明已经都安排好了,还是要固执地问一声“可以吗”。

缪寻咬着嘴唇,低下头小声回:“好……”

“你怎么了,声音不太对。”

“没,没事。”其实是很高兴,高兴到想立即下车飞奔过去。

“我现在去接你。”

“不用!”缪寻忽然想起背上的伤,惊慌拒绝。

“给我发定位。”

“……我等会自己过去。”

“定位。”

“你好固执……好,好嘛,等会给你发。”他得找个药房买点伤药赶紧涂一涂。

“不用了。”小黑屋向导在那边冷淡说,“查到位置了。拿着包到门口等好。”

缪寻:“???!!!”

三分钟后,尚未到站的空轨列车忽然慢慢停下来,车门悬空打开,外面的飞行器对接过到门里,腰间别着粒子枪的家仆隔出空间,低喊一声:“少爷请进。”

缪寻抱着书包,和其他普通乘客一起,瞠目结舌望着俊秀儒雅的青年走进车厢。

“很抱歉,耽误大家出行时间了,家里的小辈需要照顾,我来接一下。这次和下次车费我替大家出。”

薛放视线转过一圈,停在缪寻呆愣的脸上,忽而绽开笑容,朝他温柔招招手:“到我这来。”

用特权逼停公共轨道,只为提早接到他,确认他的情况。

如果这就是“治疗保健品”的待遇,缪寻十分乐意当他的精神容器。

哪怕被用坏了,也,也是可以的。

蜜色皮肤小猫一头撞进薛放怀里。

男人扶了扶金边眼镜,揶揄问:“现在不叫我向导医生了?”

窗户纸捅破了。

缪寻涨红着脸,结结巴巴说:“向,向导……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