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盐焗之猫 20 缪阿咪买床的小故事……(第2/3页)

考虑到对方的心情,他默默离开去告诉容老爷。

容老爷正在核对一份长长的名单。早年他因为丧妻,脑精神崩溃差点瘫痪,好在儿子争气,挑起担子把容家扛在了肩膀上,让他得以静养晚年。

现在,他的眼睛也不太好了。一份名单看两行就会走神,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裁缝走进屋子,看清那一头白发,震惊地喊:“容老爷!您怎么头发全白了。”

自从出事之后,容氏家内家外一片大乱,以前有多少人暗恨羡慕,现在就有多少人图穷匕见。大少爷已死,只剩一个半残废的老头子,一个没有名分的小宠物,甚至连办个葬礼都无人能主持大局。

这样大的家业,怎么能不遭人觊觎?

容老爷自己也清楚。现在外面恐怕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只等着有人一动念头,就立马围上来生吞活剥敲骨吸髓,一个倒下的容家,足够喂得他们满腹流油。

“给我吧。”

裁缝一抬头,居然是大少爷那个小姘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接过了容老爷手里的名单。

两个人,一盏孤灯,相对沉默不语。

曾经维系他们关系的那个人不在了,凑在一起,似乎再也没有话题可谈。

………………

裁缝再次来容家,是大少爷出殡那天。

平时拿来待客的前厅清空了,设成灵堂,明明挂满了挽联,却仍旧空空荡荡。中间一口棺材,里面除了一些逝者的旧物,并没有尸体。

据说薛议员遭到暗杀那天,被连人带桥炸进了金色海湾。为躲避检测,杀手把微缩超当量炸弹镶进自己的义肢,静静等待一个星期,最终在一个雨天的傍晚,从钢栏跳下引爆了炸弹。

死的不止有薛议员,还有一些桥上的无辜平民。

但他是唯几个捞不到尸体的受害者之一。

凶手死了,天网监控很快筛查出他的身份。

原来,这个杀手还是缪寻在哨兵学院同一届的同学,因此事发那三天,缪寻第一时间被押进白塔,又送进警察局,接收一轮又一轮没日没夜的精神拷问。

——小宠物成年后怀恨在心,买凶杀掉金主,也不是没有可能。

缪寻被绑在椅子里,把大桥爆炸的画面重复看了成千上万遍。

薛放是怎么上桥的……

薛放是怎么下车……

薛放掉下大海……

薛放……

然后,他就没有向导了。

精神链接断裂后,他恍惚了好一阵子。没人来关心他的精神状态,他甚至不能说自己丧偶了,因为他们并没有正式注册结婚。

警察局的人用“你的同居者”来称呼薛放。

他当时被精神拷问折磨得发疯,却一瞬间抓住对方的领子,恶狠狠说:“是我的向导。”

他们觉得他精神不正常。

出于人道主义和法律要求,在他们确认缪寻和谋杀案无关后,找来了一位实习向导给他做精神疏导。

缪寻拒绝任何疏导。

但他涉嫌谋害薛少爷的谣言还是传了出去,来来往往吊唁的人里,少不了对他指指点点的。

“听说他们早就绑定了。”

“啊?不会吧!薛放一死,精神链接断了,他怎么哭都不哭一声?”

“他哭什么,估计背地里还偷笑吧。”

“这怎么说?”

“小狐媚子,靠着勾.引男人从被小养到大,小结巴一个可会装可怜了。”

“那不就是童.养媳?”

“本来就是。但大少爷偏偏喜欢得不得了,平时根本舍不得带出来,死了还不分一份财产给他?容家在二十几个星球的产业,至少得分他一星半点吧。”

“那不一定,他又没名分。你瞧,他跪在那名不正言不顺的,头都不敢抬。”

说话的几个人朝灵堂右边看去。

右边是逝者家属的位置,薛放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妻儿子嗣,容老爷子不在,唯一能勉强搭得上关系的,居然只有这个小姘头。

小姘头年纪轻轻,长相标致,是少见的浅蜜色皮肤。一些人进来之前本来还不信他的传言,进来之后,往东北角一看,小姘头默不作声跪在垫子上,腿长腰细,微微弯身显出修长的身段,确实很有勾人的资本。

他垂着额头,身上有种未亡人的崩塌与妥协,沉甸甸压弯了脊梁,碾碎了骨头,混合着艳丽容貌散发出的青涩肉香,与灵堂的死亡气息诡异地纠缠起来。在场的人恍惚间闻到了一丝丝发哭苦的甜,鲜味缠牙,冷涩悲戚,灵堂的光冷冷的,身上的黑衣肃穆干净,小姘头的皮肤蜜一样柔甜。

他只是跪在那里,抱着少爷的遗照,就引发了无数肮脏的遐想。

大少爷的不幸去世,仿佛变成了一场津津乐道的淫丧。

“怪不得薛放那么早就……嘿嘿……”

“以前我看小薛精神不济,还问他怎么了,唉,这下看来……没想到啊。”

小姘头默默把下巴抵在相框,就像搭在了男人肩膀上。

这时冲进来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是星际航运总公司的老板,带着一群哨兵,底气十足:“容老爷子什么时候出来,薛大少爷没了,以前签的合约要特么赖账吗!管事的人呢?都死哪去——”

小姘头慢慢放下相框,“闭嘴。”

航运老板扯起嗓子:“什么玩意?你跟谁说话呢!”

“你们吵到他了。”

他轻轻说完,并不像传言中那样结巴。

周围人都等着看笑话,航运老板脸涨成猪肝色,觉得面上过不去,上去就要抽一大耳光。

谁也没看清小姘头是怎么站起来,一脚踹得老板肋骨粉碎,死猪一样摔在地上。

但他们都不约而同听见了清脆的上膛声。

柔蜜色的指腹堪称温情地抚过Luna A2霰粒子枪,枪管粗厚冰冷。

——它曾是薛少爷送给他的小礼物。

“锁门。”他昂了昂线条锋利的下颌,吩咐外面的秽手。

大门应声而落,没带武器进来的人们彻底慌了。

“你想干什么!我们都是高层要员,你不会蠢到把我们锁在这要挟我们吧?”

缪寻觉得好笑,就哧哧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砰——!!!”血花炸开,是薛少爷祭典上盛开的第一道礼花。

他走过去,踩住尸体笑得灿烂:“我认识你,你和薛放在新闻上吵过架,你还骂他无耻装君子。”

“砰砰——!!”

先开枪,再回答问题,这是一种好习惯:“我不会要挟你们。”

他说着,徒手从尸体脖颈残忍拽出一张“小绿卡”,转头轻巧地喊:“给我拿个盒子来。”

佣兵恭恭敬敬捧到他面前,他晃了晃指头,漫不经心丢进去,金属和纸盒子碰撞,细小的“咔嚓”一声,却吓得人神魂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