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3/6页)

白雪岚忍不住把脸靠过去,顺着脊梁优美的起伏,轻舔爱人那干净微咸的汗。

宜怀风正沉浸在余韵中,怔怔忪忪,后背冷不丁受到袭击,肩膀不自觉缩起来,辛苦地转着头问:「你又干什么?」沙哑的声音,性感而柔和。

白雪岚吃吃一笑,低头又舔了两、三下,见宜怀风忍不住要挣扎着翻身,才两臂一伸,把他抱住了,下巴挨在宜怀风肩上问:「起来干什么 ?你腰不疼了吗?」

宜怀风说:「走开,不和你闹。」

白雪岚问:「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宜怀风说:「我怎么敢?」

白雪岚讨好地笑道:「你瞧,这一句就是赌气的话了。」

他诡辩的口才,很有一套实用的方式,往往一、两句话间,不动声色就把问题模糊的另一个方向,而且似乎做小伏低的口吻,又让人很难兴起斥骂之心。

宜怀风很知道他这些伎俩,偏偏苦无破解之法。

偏偏,自己即使知道了,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很容易就上这些伎俩的当。

心里一半可叹,一半可笑。

好一会,白雪岚叹了一口气,说:「你这脾气,真要改改才好。」

宜怀风说:「你这种恶霸土匪的作风,要是不改,身边的人怎么受得了?就算受得住一时半会,能受得了一辈子?」

他虽然丝毫未动,白雪岚却把手臂紧了紧,仿佛怕他从眼皮底下溜了,唇在他脸上挨挨蹭蹭,一边低声问:「你是说谁?谁是一时半会?谁又是一辈子?」

宣怀风双唇微不可见地动了动,忽然又抿紧。

从胸膛里,一股热流不知如何涌出来,涌进四肢百脉。

浑身都发烫。

白雪岚无奈地叹气,「每逢这种时候,你就装哑巴,连一句话也不肯说。」

宣怀风正不知所指于内心那火热的冲动,听着白雪岚这句,脑子里不顾一切的念头更激烈了,连自己也惊吓到,烦难的把眼垂下。

白雪岚瞧见他这模样,失望又深一层,心里道,我脾气坏,也是被你撩拨出来的。失望之余,油然生出一股狠劲,很想把怀里的人胸膛撕开,看看里面那颗心到底是不是跳动的。

但这疯狂的念头,只能想想而已,既然不能付诸实行,满腔翻腾的懊恼愤怒不安恐惧,就只能拿去实行别的。

他狂性被惹起来,把宣怀风翻转,面对着自己,正要再攻城略地一番,忽然听见一个声音说:「我跟你一辈子。」

这话轻飘飘的,飘入耳里。

若有似无。

白雪岚整个一怔,看看宣怀风,唇还是抿得紧紧的,似乎从来没有分开过,狐疑道:「你刚刚说什么?」

宣怀风赧然而不甘地瞅他一眼。

这强盗,咄咄逼人的毛病十年如一日,不把别人挤对得无地自容,劫掠得一丝不剩,那是不会满足的。

宣怀风只好再明白地声明一次:「我宣怀风,跟你白雪岚一辈子。」

这十二个字,比十二枚炮弹的威力还大,一颗一颗炸在白雪岚耳膜上,几乎把白雪岚快乐得晕过去。

白雪岚瞬间,像裂成了几份,既想把脸挨在枕上痛哭,又想猛跳起来,对着漆黑苍穹大叫大吼。心里脑里,如万马过境,轰轰隆隆,被数不尽的马蹄子踏翻了天。

好一会,总算回过神,摇着宣怀风的双肩,紧张地问:「你这不是开玩笑,你说的是真的,是不是?是不是?你别哄着我玩。」

宣怀风反问:「我什么时候拿这种事哄着人玩了?」

白雪岚说:「是,是你最正经的,绝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那么,你说的是真的了?」

宣怀风说:「当然是真的。」

白雪岚还是不敢置信,又问:「那你怎么忽然想到,要和我说这了不得的话呢?」

宣怀风气结。

这家伙有时候,似乎只有三岁小孩的智商,竟问出这种可笑的问题。

更可笑的是,连宣怀风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冲动地就说了这句一辈子的话,这样简直是把自己送给白雪岚的声明,脑子要是清醒,绝不会说的。

悻悻答道:「我这时上了贼船,有什么办法?」

白雪岚大乐,点头道:「上得好!上得好!你上了我这强盗船,也只能跟我跟到底啦!」

挨近,唇暖暖地覆上来。

宣怀风羞涩地想躲开,忽然一想,与其听他疯言疯语,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让自己更羞愧窘迫,还不如安安静静地接吻。

便改了主意,乖乖地仰头,献上自己浅色柔软的双唇。

这定了一世盟的吻,自然要比从前那些吻,更浓烈甜美千百倍。

唇舌相卷,丁香互吮,承载性命的一呼一吸,都是彼此给予,其悠长缠绵,直如,今生前世的流转……

我宣怀风,跟你白雪岚——

一辈子了。

-完-

第二部 特典 《昭之心》

展露昭自小,便天生一个手贱的毛病,这也大概是家里穷的,见不得好东西的缘故吧。

他爹是一个穷而本分的人,怕他长大没个养活自己的本事,八、九岁的时候,把他送到镇上一家酒楼里当学徒。

他在后面的厨房里,第一次望见大师傅亲自花了四、五个钟头为镇长烹制的五味水晶鸡时,就忍不住犯了毛病。

打小白菜萝卜糕窝窝头塞肚子,从没见过这么引人垂涎的菜。

滑滑的皮,真的如水晶一样,浑身的晶莹,凑近去闻,一阵阵鸡肉香直往鼻子里钻。

小露昭啧啧羡慕,不管三七二十一,伸出手去。

顿时,完美无瑕的水晶鸡上,赫然五根黑呼呼的小指印。

「好你个兔崽子!这是给镇长准备的!」头顶上忽然一声怒吼,一个蒲扇般大的手挥下来,打得他在地上翻了一个滚。

「小贱种,凭你也配吃我的鸡?」大师傅还不解恨,追上来要在他肚子上再加两脚。幸亏展露昭机灵,猴子一样翻身起来,倏地逃出后门。

「你逃!你逃!」掌勺大师傅满身赘肉,知道自己是追不上的了,一边骂,一边解了看门狗脖子上的绳子。

那黑嘴看门狗「汪」一声,离弦箭一样地扑上去,张嘴露出阴森森白牙,猛地对着展露昭穿着破烂裤子的大腿就咬下去……

那一次,他被送回家,在床上不死不活地躺了三天,满耳塞满了他爹的训斥和唠叨,什么做人要本分,没那个命,不要想发那样的梦。

爹说,给镇长做的鸡,你怎么就敢碰呢?

展露昭满肚子的不服气,给镇长做的鸡,怎么我就不能碰?!

当不成酒楼的学徒,只能回家种地,第四天,大腿还疼得一抽一抽的,他就一瘸一拐下地干活了。

那地不是他们家的,是乡里黄善人的,每年粮食收成了,都要把大部分粮食一箩筐一箩筐的送到黄善人家里,算是缴地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