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我听你的,你要走,我……(第2/2页)

沈珠曦沉默片刻,说:“我听你的,你要走,我们就走。”

李鹜从喉咙里应了一声,扔下火箸道:“咱们在这里呆的几个月也没白呆。”

沈珠曦立即想到了他们在襄阳城制造的种种回忆,其中最亮眼的自然是李鹃二世以及山上那个突然的拥抱……

“我已经‘摸’清范为藏金子的地方,正好就在咱们离开襄州的路上——”

李鹜戛然而止,发出不怀好意的嘿嘿笑声。

李鹊懂了,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李鹍不懂,仍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三个嘿嘿怪笑并伴随抖肩的男人让沈珠曦的伤感以及那么一丝丝羞涩死了个一干二净。

她就不该对李屁人抱有期待!

“可你们……抢劫不好吧?”沈珠曦犹豫道。

李鹜眼睛一瞪,道:“怎么说话的?什么抢劫,我可是良民!”

沈珠曦:“……”

良民?谁?

这里除了她,还有谁是良民?

“嫂子,大哥这叫劫富济贫。”李鹊说。

“你们要把抢来的钱分给百姓?”沈珠曦期待道。

李屁人的回答验证了他依然是李屁人,天塌下来依然是那个厚颜无耻的李屁人。

“老子难道不是百姓?老子难道不贫穷?”李鹜理直气壮道。

“我们什么时候走?”沈珠曦问。

“过几日,你先收拾好东西,我们说走就走。”李鹜道。

“我能和随蕊告别吗?”

“不能,你让她知道得越多,她越有危险。”李鹜道,“你相公是去掘襄州知府的养老钱,不是领了赏银正大光明地告老还乡。这几日,你谁都别见。”

“……知道了。”沈珠曦失望道。

又一次不告而别,上次是对九娘,这次是对随蕊。好在随蕊‘性’子开朗随和,应该不会怪她太久。

围绕着热烘烘的火盆,四人一起首次过了腊月。

一起守夜,一起烧火盆,一起吃烤得香喷喷的红薯,粒粒金黄的秋玉米,以及栗香袭人,自然爆壳的山栗子。

半个月后,沈珠曦都快以为李鹜改变注意,不离开襄阳了。一日早上,沈珠曦去书坊送完花笺回来,却见四合院里四个下人都被五花大绑,嘴里也堵了起来。

一辆低调朴素的马车停在四合院门口,旁边的树上还栓了一只扬蹄打着响鼻的骏马。

李鹜倚在廊柱子上,手里拿着满满一叠荷叶:

“沈呆瓜,该你出马了。”

当晚,三个熟知襄阳城巡视规则的身影,神不知鬼不觉地往一个又一个普通人家的院子里,扔进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叶。

一个起夜的少年打着哈欠从茅厕里走出,眯着眼睛没看清楚,一脚踩上了荷叶包,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

“什么东西……”

他一脸困‘惑’地拆开荷叶包一看,恼怒的眉头立即舒展开了。

“娘、娘——爹——你们快出来看看——”他结结巴巴地朝屋子里喊道。

一家人很快聚集在了一起,每张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荷叶里包裹的东西陆续‘露’出了真面目:有装在布口袋里的生米,风干的瘦肉,还有几个红薯和杂果。这些东西节省一点,能是他们一家四口七天的口粮。

就在睡下之前,他们还在为空空如也的米缸犯愁。

究竟是谁向他们伸出了援手?

难道是他们的祈祷,被仁慈的上苍听见了吗?

夜风拂过,地上的荷叶翻过了身。

“爹,娘,你们看!”少年捡起荷叶,兴奋地展示给父母看。

月光铺满荷叶,一只青凤栩栩如生,羽翼将展未展——

仿佛下一刻就要高飞。

……

天还不亮,李鹊驾着马车来到城门,与守城的士兵笑道:

“劳烦哥哥大早上的受累了,里面都是知府命我送去邓州的东西,哥哥检查时轻手轻脚些。”

士兵刚要伸手推开车门的手收了回来,他看了眼马车,又看了眼李鹊,笑道:“既然是给范大人送东西,那还检查什么?只是,怎么是邓州那么远的地方?”

“范大人有个叔父在邓州,这是托我去给她捎东西。”

“怪不得。”士兵挥了挥手,“去吧,路上小心。”

“多谢哥哥行个方便!”李鹊拱手一笑。

出了城门不久,沈珠曦推开窗户松了口气。李鹜吊儿郎当靠在车壁上打着瞌睡,一点没为此担心。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小路尽头遇到了靠着树干补觉的李鹍,骏马身上挂着两个沉甸甸的麻袋,不耐烦地在地上刨着蹄子。

李鹊叫醒李鹍,李鹍取下麻袋扔上马车,半松的袋口里‘露’出一片金‘色’。

李鹜瞥了一眼,又重新闭上眼小憩起来。

马车和骏马并行,踢踢踏踏地在无人的小路上越走越远了。

同一时刻,四合院里被五花大绑的四个眼线终于脱困,跌跌撞撞地跑到范府报信,他们和上门禀报黄金失窃的人正好撞到一起。

范为前后一串,立即就想明白了这一切。

“此獠好大的胆子!”范为掀翻近前的榻几,点心水果落了一地。

当初为李鹜作保,力挺他取代黄金广位置的方庭之站在一旁,袖手不敢言,心里骂惨了李鹜。

“一定要把此人捉回来!我要亲自把他大卸八块!”范为暴怒,圆脸上涨满青筋,“可知他去了什么地方?!”

“李鹊出城时,曾说代大人送货,去了邓州……”

“不可能是邓州!李鹜狡诈多变,定然不会告诉我们真实的目的地。”范为怒声道,“立即派人围堵襄州与隋州、房州、均州的必经之路!”

“大人……”躬身的属下犹豫道,“我们没有那么多的人手……”

“派出所有人!”范为神‘色’癫狂,怒吼道,“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追回李鹜!”

“范大人……”方庭之揖手道,“李鹜不会无的放矢,邓州或许才是他们——”

“你闭嘴!”

一个茶盏顺着方庭之的脸颊擦过,咔嚓一声在八仙椅的把手上碰个粉碎。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引狼入室?!方庭之,若抓不回李鹜,我定不会饶你!”

范为想到他丢失的千两黄金,气血更是往他头顶突突地冲。

“滚!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