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如果她真是你的心中……(第2/3页)

三名将士跑着回来,禀告附近未曾发现埋伏。

巨石摇摇欲坠,李鹜让大部分将士一同稳住巨石,他趴在崖边,在另外几名将士的帮助下,将悬在崖下的白戎灵用力拉了来。

白戎灵也不知道这姿势维持了多久,不脸‘色’涨得通红,就连眼眶也覆满血丝。

“你他娘的不在襄阳吃红烧肉,怎么跑寿州被人吊来了?”

李鹜解开绑在他双手的布条,又扯掉他嘴的布条,白戎灵声嘶力竭地咳嗽着,眼泪都流了出来。

“快……快跑……”他含糊不清道。

李鹜把他扛在肩身,说:“那不也得带你再跑?”

一条细麻绳从白戎灵腰间垂了下来,李鹜皱眉拉了来,发现绳索另一头一直延伸不远处的山林。

又来一根?

他拔出腰间的匕首,刚要砍断白戎灵身的细绳索,一个风淡云轻的声音从拦路的大树后传了出来。

“不想他死的话,就不要动那根绳子。”

大树在几名壮汉的合力搬动下,滚下了山坡。

一个月影白的颀长身影在许多全副武装的侍卫簇拥下走了出来。

“……参知大人。”李鹜嘿嘿一笑,放下了肩的白戎灵,“果然是你。”

呜呜响的山风吹着二人的衣襟,两个个头齐平的男子隔着飞扬的黄沙目相对。一人神情张扬,一人神‘色’内敛,一人长年行走在阳光下,肤如丰收的麦田,一人累月端坐在屋檐下,‘色’如沐月的美玉,两人一放一收,一一暗,唯一相同的,是他眼中寸步不让的敌意。

“既然知道是我,为何还要留在处?”傅玄邈轻声开口。

“这不是因为,你手捏着我的表舅哥了吗?”李鹜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

傅玄邈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没想到……原来李大人还是重情重义之人。”

地平线的一片乌云缓缓抓住了夕阳的尾巴,瑰丽的霞光被寸寸吞噬。

天光在衰弱。

阴影垂落下来,带走了傅玄邈脸那层冷漠虚假的客气。

他冷冷地看着李鹜,阴冷的声音从整齐的贝齿中一字一顿地吐出:

“只是为何……会做出横刀夺爱的事情?”

事已至,打马虎眼也没有必要了。

李鹜收脸的嬉皮笑脸,毫不退让地直视着傅玄邈极具压迫的冰冷视线:

“如果她真是你的心中所爱……又怎么会在你身边,连件红裙都不敢穿?”

“穿什么衣裳是她的自由,我从未干涉过她。”傅玄邈说,“我又怎敢干涉一公主?”

“你没有直接干涉过她,”李鹜说,“她身边,全是你的阴影。”

“我和我妻子的相处之道,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轻易置喙。”

“可她如今是我的妻子。”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拥有哪怕一样?”傅玄邈看着他,轻声道,“……无媒媾和。”

李鹜的眸‘色’陡然沉了下来,刀子一般锐利的目光直指傅玄邈的面庞。

“……你侮辱我可以,不能侮辱老子的女人。”

“你的女人?”傅玄邈轻声笑了,“……很快就不是了。”

不等李鹜开口,他看一旁神‘色’惶然,站立不安的白戎灵,冷声道:

“白公子还不动手,难道是变了心思,又想换个妹夫?”

“我……”

白戎灵看看傅玄邈,又看看身旁的李鹜,嘴唇哆嗦着,满面惊惶。

“白公子……”傅玄邈说,目光的冰冷威胁不言喻。

他只是念出他的名字,白戎灵就浑身颤抖来。比先前倒吊在崖下更强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

“我……‘逼’我……”

白戎灵战战兢兢地后退了一步,被腰间的绳索绊倒,一屁股跌坐在沙地。

“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牵连不相干的人。”李鹜沉着脸说。

“你若真不想牵连他,当日寿平村,他就不会和我同乘一辆马车。”傅玄邈说,“你和他联合来,用无名女尸欺骗我的那一刻,就应该想到这一刻。”

“想到哪一刻?”李鹜的目光扫过傅玄邈身后的数十侍卫,和前隐藏在山林,现今纷纷现行的箭镞和刀光,冷笑一声道,“参知大人看来来得匆忙,就凭这百人不到的人数,也想要拿走老子的命?”

李鹜带来的二百余人都聚拢在他身边,一脸警惕地环视着将他包围来的傅玄邈的人。

傅玄邈带来的人并不多,每一个都一脸沉着自信,仿佛已经成竹在胸。

论人数,李鹜这边占优势。更说,沈珠曦身边还有三百人,后续还有二千五百人在赶来的路。

傅玄邈脸的淡然,和他的人一样毫无根据。

李鹜丝毫不敢松懈,一边拖延时间,一边观察着周的环境,寻找着可见的蛛丝马迹。

“要你的命,不需要更多的人。”傅玄邈说。

“你……”

李鹜话没说完,忽然止住。他慢慢转过头,看着满脸惊恐的白戎灵。

“不、不是我……”

白戎灵拔出血迹斑斑的匕首,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狼狈退后。

一大股刺目的鲜血溅落到地。

“将军!”李鹜的亲兵叫道。

李鹜踉跄了一下,捂着后腰单膝跪了下去。

傅玄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脸没有丝毫波澜。

自他知道李鹜就是李主宗后,他在来扬州的路,一路想象了许多刑罚。他甚至想好了,要为他请好的名医,用好的伤‘药’,要将他的痛苦,延迟到长……方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可他没有想到,到了扬州之后,等着他的,会是这样大的一个“惊喜”。

是李鹜,让他知道,恨到极致,连折磨都成了一种负担。

只要想着和他还在呼吸同一片空气,就能让他五脏六腑都蜷缩来,十指如针扎一般。

那不是痛,只是恨,能让人癫狂的,浓烈纯粹的恨。

他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在眼前取他命。

“我按你说的做了……这样你就会放过白家吗?!”

白戎灵颤抖的手紧紧握着染血的匕首,衣裳都是斑驳的血迹。他带着哭腔喊道。

“自然。”衣衫整洁的傅玄邈柔声道,纤尘不染的双手安静垂落在大袖中,“如果你还活着的话。”

轰——!

整个悬崖在轰鸣声中陡然断裂,被围堵在悬崖边的李鹜等人脚下一空,还没回过神来,人就跟着断裂的峭壁一着万丈深谷坠去!

无数碎石坠深渊,惊恐的叫声阵阵,从近到远,由有到无。

掩埋在黄沙中的细绳索被绷得笔直。

烟尘散去后,先前的悬崖已不复存在,刚刚聚拢在悬崖边的两百余人,包括李鹜在内,也都消失在无尽的谷底。

傅玄邈看着被重新拖断口,面白如纸,战栗不断的白戎灵,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