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Chap.0(我赶上了!)(第3/4页)
明白,纪峣当然明白。
二选一,他不能那么贪心,他只能得到一边。
可他拖延那么久,就是不想选啊!做了断已经够过份了,为什么非要逼他亲手做?
他一直都在等别人做选择,做了断,放手,不放手,3P,同居,分道扬镳又成朋友,他从来不曾真正迈出过一步。
他不想做主动拿起剪刀、剪断缘分的那个。
越是珍视的东西,越是在意的东西,越不敢开口,越不敢伸手,因为梦迟早会碎。
毕竟他就是这么一个烂人,他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哪怕现在再花团锦簇,以后也不过是断壁残垣。
如果他伸手了,他努力了,那等一切结束,他会多么痛苦?
所以无论温霖伸出的手多么执着,于思远的吻多么深情,蒋秋桐的拥抱多么用力,纪峣的回答永远都是“你满意了就好”。
张鹤慢慢松开了他的肩膀,很失望地看着他:“胆小鬼。”
“纪峣,你真是我平生仅见的,最懦弱的懦夫。”
“……”
纪峣闭上眼,不愿看到张鹤的眼神,更不愿肯看他离开。
他自暴自弃地想,他就是这样的胆小鬼,他也没办法。
他听到了张鹤离开的脚步。
是要放弃他了么?这也……一点都,不意外。
“纪峣,睁开眼。”
张鹤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
纪峣心中蓦地升起巨大的喜悦。他睁开眼。
却看到张鹤站在栏杆外,身体在山风中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跌下山崖。
“张鹤——!!!!”
那一刻,仿佛大脑被搅碎了,心脏被捏碎了,血液被烧干了,只有腿脚还是自己的,他不顾一切地奔向站在崖边的男人。
“——别过来!”
张鹤的喝止令纪峣停住脚步,他停在十步开外的地方,崩溃骂道:“你他妈在干什么?”
崖顶的风不算大,却也足够将树枝吹地摇晃。张鹤在猎猎风中,回头看纪峣,露出了“我赢了”的愉快笑容。
“二选一。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不肯选的话,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说着,掏出手机,还真的煞有其事地开始计时。
“不是,一直不想活的那个人是我啊,你为什么要崖?关你屁事!?你给我滚回来!”
纪峣暴跳如雷,他扯着嗓子骂张鹤:“你这个脑残,以为自己在演什么电视剧?我看就该让干娘一巴掌把你打醒!”
张鹤不说话,只看了看表,等他没词了,道:“还有三分钟。”
见男人一点回转的意思都没有,纪峣真的慌了,他意识到张鹤是认真的。
他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想把张鹤拽走,可对方站的地方太危险了,张鹤的运动神经比他发达,他怕两人拉扯,反而坏事。
他开始示弱。
“不是吧张鹤?你不会真要跳吧?——你先过来好不好?求求你了,你先过来,我们慢慢说。”
纪峣简直要疯了。他只觉得荒诞、荒谬、荒唐,别说张鹤真的跳崖,就是看到现在这个场景,他都难以承受。
张鹤深深、深深地看着他,依旧是那副皱着眉头的样子。
“你这种懦夫、人渣、骗子,如果不逼你,你就永远不会长进。做个选择而已,很难么?”
纪峣真的慌了,这哪里是做选择的问题,这是张鹤要为了他的破事自杀!
他骇极而笑:“你不会真的会因为这种事跳崖吧,张鹤?”
“纪峣,你真是不明白那个‘很重要’,到底有多重要。”张鹤深吸一口气,“别让我重复那么多次这种话,太恶心了。”
然后他又笑了下,露出一对又深又甜的酒窝:“我有可能跳,也有可能是在骗你。看你对我的份量咯,所以你猜呢?”
说着他看了眼时间:“还有两分钟。”
纪峣不想猜,他只想要张鹤回来,张鹤却不理他。
“思考。取舍。选择。你要做的是这个——告诉我,你想,还是不想?”
还有一分钟。
如果想,就和过去一刀两断,放弃所有跟他有纠葛的、爱他的人。
如果不想,就……
就——
就——————
纪峣抱头崩溃地大叫:“——我不想啊啊啊啊啊啊!”
他哭到窒息,脱力地跪倒在地,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那里痛到他发抖,他从来没这么痛过。
张鹤跨进栏杆,慢慢走到他面前,同样红着眼眶。
“……看,这不是做的很好嘛。”
他像是也失了力气,也学着纪峣坐在地上。
“……”
纪峣把自己蜷成一团,像只竖着刺的刺猬。
男人不顾刺猬背上的尖刺,也没管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指,轻轻拨开了刺猬藏起来的肚皮。
然后抱住了这只刺猬。
纪峣拽着他的衣角,泣不成声:“过份……太过份了……你这个大魔王,变态抖S,暴君……”
张鹤:“嗯。”
“以后我走在路上,都要装作不认得你……路过周黑鸭的店铺,都要呸两声——你就是……这么讨人厌!”
张鹤:“嗯。”
“我绝对不要打联机游戏了……篮球我也不用练了……以后也不用怕赖床时……被你拽起来了……哈哈哈哈……我自由了!”
张鹤没有再忍不住,他用力吸了下鼻子,露出了一声变调的哭腔:“……对,你自由了。”
纪峣默默搂紧了发小的脖子:“我……我……我真的……我……好爱……好爱……你。”
“……我……”
张鹤张口欲言,最后还是把那句话咽了回去。
良久后。
“张鹤,我做出选择了。”
“嗯。”
“我会成为像你一样的好男人么?”
“嗯。”
“那……”纪峣语不成句,“我……是你的骄傲……么?”
张鹤一把将人按进怀里,他闭了闭眼:“是。”
纪峣喃喃:“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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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应该是个盛夏,是拥有冰棍、蝉鸣、烈日、蓬勃生命的草地的季节。
也或者不是,因为那真是很早很早的记忆了。而记忆,总是会被一次次美化的。
少年的张鹤和纪峣刚刚打完一架。
纪峣气得把门摔得震天响:“这个大魔王!抖S!暴君!吃屎去吧!”
张鹤本来由他走出去了,闻言又扑过去,把人按在地上捶:“最后一句你再说一遍?”
纪峣自暴自弃:“你吔屎啦!”
张鹤狞笑:“信不信我把你的头按进马桶里让你吃?”
纪峣被吓得哇哇大叫:“等着吧,你这种人一定没人要!以后老了只有我照顾你!到时候我就拿馊了的饭喂你吃!”
“那还真是谢谢你啊,乖儿子。”
“滚!我要搬家!我要搬家!”
“口口声声说‘要和阿鹤哥哥做一辈子对门’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