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谁弄的(第15/16页)

郑栖不说话,距离上场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

“快去吧——” 余旸低烧是前一天的事,伴随着浑身发痒,他总想挠后背,家人送他去了医院,为了让郑栖能安心比赛,他特意让妈妈去现场,免得郑栖起疑心,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

余旸接着说:“不是说要拿冠军吗,弃赛怎么拿冠军?”

手机闯入电话呼叫,郑栖很犹豫,心情异常的沉重,是听见余旸的某一句话,他终于做了决定,他闭了闭眼,深呼吸:“等我。”

郑栖再出来时,神色如常,坚定地朝赛区走去。

63 第 63 章 老婆甜(正文终章)

正文终

再迟一会儿找不到选手,郑栖成绩该作废了,骆教练提醒他:“赶紧的。”

郑栖戴好头盔,全身武装后,跨坐在赛车上。入口处人声鼎沸,他朝观众席某个方向看,家人们的脸庞缩小,他像出现某种幻觉一样,想象着余旸在观众席摇着气球锤子,发出‘噢耶~ 噢耶~’的助力声,但余旸由于出水痘没能来现场,郑栖心里空荡荡的。

发动机轰鸣声不止,伴随着尖锐的口哨声,工作人员在不远处挥旗。

旗帜下压,下一秒,数十辆铁骑‘嗖’一下冲出去,引擎在空中咆哮,尖叫声不止。赛道蜿蜒向前,第一次过弯道时,车手们开始拉出距离,车服上印着 9 号的选手在中游位置。

那一天阳光耀眼,是梅雨季节少有的大晴天。

烈日烘烤大地,就连柏油马路都散发着浓郁的沥青味,赛事成绩刷新、淘汰末尾选手,再进下一组比赛。选手像绿豆一样过滤网,人丢到赛场里,跟恢弘的场地相比,渺小的不能再渺小。

当天傍晚,1800CC 排量组已经比完。

郑栖跟骆教练说明情况,征求举办方同意,提前离开了赛场。父母们年纪大了,不像他还能折腾。到了本市,郑栖马不停蹄地往医院赶,周蓉劝他:“爸爸也在那儿的,咱们一起去。”

姜敏说:“让他去吧,他不放心。”

郑东升很理解郑栖:“没事,你先去,等下我带妈妈来找你们。”

“好,” 郑栖背了个双肩包,将车子从车库开出来:“你们路上开慢点,别着急。”

余旸所在的医院是本市三甲医院,由于医院发展历程漫长,保留了不少旧建筑,但医学实力没得挑。到了医院,郑栖朝住院部奔去,部分老建筑需要爬楼,不像新大厦有电梯直达。

四楼的高度,中间穿过一条长廊,再沿楼梯而上就是了。住院部四楼的房间灯火通明,楼梯扶手涂了一层白漆,雨天冲刷表面,不少地方已经起皮,露出斑驳的痕迹。爬山虎顺着缝隙缠绕扶手,楼梯角落里有淡淡的青苔痕迹。

中途郑栖走得急,差点儿摔了一跤。

幸好包没有摔下来,郑栖勒紧双肩包的带子,按照爸妈说的房号找过去,409 出现在他面前时,郑栖擦了擦额前的汗珠,甚至闻了闻自己的 T 恤——会不会有汗味,好像有点臭欸。

心脏肿胀着跳动,郑栖深呼吸,决定先给余旸打个视频电话,免得把他吓到,没过多久,余旸见了视频电话,郑栖的脸庞离摄像头很近,遮住了他身后的建筑,余旸以为他还在赛场附近的酒店,说:“我已经擦了药,护士刚走。”

正说着,余海滨走过来,瞧见郑栖的那一刻立刻笑起来,郑栖偏开手腕,朝余爸做了个‘嘘’的动作,余海滨心会神领,朝走廊另外一侧走去,好给孩子们留点空间。

“吃饭了吗。” 郑栖问。

“喝了粥。” 余旸安静地看着他,口罩还没有取下来,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郑栖觉得很奇怪,余旸不该问点什么吗,比如今天比赛何如,有没有取得到满意的成绩。但余旸什么都没问,就好像看见郑栖好手好脚的,他就很满足一样。

为了给余旸一个惊喜,郑栖简单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护士恰好路过,“是家属吗?”

郑栖点头。

“进去要戴口罩,” 护士提醒他:“有的人没出过水痘,容易受影响。”

郑栖说:“我知道。” 说着,他从包里取出一个口罩,很配合地给自己戴好,护士这才点了点头,“不能待太久哦。” 说完,她进了 410 房间。

旧住院部保留着不少玻璃窗,从郑栖这个角度能看见病房内,他的余旸正躺在病床上,是看见他脸上有轻微的白点,好像是涂药痕迹,郑栖顿时鼻腔一酸,难过得说不出话来。来之前他回家拿了些东西,他从包里找出记号笔,一切弄停妥后,他戴好头盔,给余旸发微信:“抬头。”

余旸发了个小恐龙满地滚的表情包,弹出‘无聊’加粗 Q 体字。

“真的。” 郑栖发了语音,“你往左边看。”

余旸本来没有当真,赛场离本市远得很,郑栖早上还在比赛呢,怎么会出现在医院,更何况有什么事爸妈肯定会告诉余旸的。他一抬眼,骤然看到某个身影,眼角变得湿润——

郑栖穿着一件黑色 T 恤,头上戴了个头盔,护目镜处画出一个白色微笑。两个人隔着玻璃窗,郑栖朝余旸比了个巨大的爱心。余旸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微信消息都没来得及回复。

郑栖想立刻闯进去的,但他眼里晃着泪光,他不想让余旸看见,余旸肯定会比他还难过,还是先站在这里比较好,至少不会立刻吓到余旸。

“你进来呀,怎么不进来,我不能出去。” 余旸说。

头盔人影从玻璃窗中消失,郑栖敛住眉眼,将头盔取下来,靠近下颚边缘的位置有几滴水珠,眼泪渗进海绵中,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余旸坐端正了些,还弄了弄自己的头发,免得被郑栖看到他面容不整。

房门轻轻合上,郑栖进来了,他没有表现出多激动,像往常一样朝余旸走过去,郑栖要拥抱余旸,余旸不让:“医生说了,最好别近距离接触病人,会传染。”

郑栖收紧手臂,说:“没关系,我出过水痘,不怕。”

两个人视线交织,眼里涌起潮湿的痕迹,谁都没有说话,空气静默地能听见彼此在呼吸。良久,郑栖松开手,从包里取出什么东西——一个硕大的玩意儿,包裹在朱红绒布里。

郑栖把东西交给余旸,“打开看看。”

绒布缠得紧,里三层外三层,剥到最后一层时,余旸看见耀眼的刻字,真漂亮的奖杯啊,通身闪着金黄的光芒,奖杯拉耳处造型飞扬,像闪电一样,底座写着今年的赛事,‘冠军’两个字印在这中间。余旸抚摸着奖杯,看看手里的东西,再看看郑栖,顿时有些失语。

“再看看底座后面。” 郑栖提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