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醋了 她在思念那个为她奋不顾身的少年……(第2/3页)

起伏的呼哨传来,一切皆如计划。

谢珽遂拔剑破门而出,与暗卫合拢,迎击那些已成亡命之徒的刺客。

客栈前后,霎时打作一团。

陆恪与徐曜各领十五名侍卫和两三个暗卫,前攻后防,与谢珽近处的侍卫合力,先将闯到跟前的郑獬旧部包饺子。谢珽则与剩下的四个暗卫合力,对付摸到跟前的刺客。

——这些人的出招路数和手法跟元夕那夜的如出一辙,想必司裕当时出手太狠,带着那些眼线将老巢连根拔起,致其无处可去,便在此处拦路设伏,借机报复。

谢珽想起死在对方手里的那些眼线,眼底杀出猩红。

周围行客惊慌,慌乱奔逃。

这一出的杀伐却凶险而有条不紊。

能被谢珽挑出来随行的侍卫,皆有以一当百之勇,足够对付那些郑獬的旧部。

棘手的其实是这些刺客。

先前司裕执意要地址,谢珽给了他腰牌与鸣哨,原意是要他调人接应,可从容全身而退。谁知这少年锋芒毕露时实在凶残,仗着身后有帮手,径直放火将刺客藏身的峥嵘岭一把火烧了。

那一场厮杀极为惨烈,据身负重伤回来复命的眼线所言,寨中刺客死伤大半,领头的也被司裕重伤,仓皇逃窜。

不过,随同前去的兄弟也多殒命,只有他和另一人被司裕夹带出来。

司裕伤得很重,踏入河东地界就没了踪影。

他则拿令牌调了人,回魏州复命。

而眼线围拢来的这些刺客,想必就是峥嵘岭残存的人手了。

性命相搏,各怀血仇。

谢珽与暗卫们互为援引,刀剑交鸣时,其中凶险不逊于元夕夜的伏击。而在不远处,司裕暗夜狼崽般的身影掠过郑獬旧部,直奔谢珽的方向过来。

他知道阿嫣在这座阁楼,藏在刺客围攻的某个房间里。

那是绝不容有失的人。

短剑横飞,无声无息的夺人性命,刺客们认出这般静如暗夜却毫无感情的手法,立时围拢反攻。

司裕毕竟是血肉之躯,哪能刀枪不入?

上回火烧峥嵘岭,他与谢珽的部下合力将寨子连根拔起,恶战中伤到了筋骨,算是死里逃生。哪怕已休养了两三月,仍未恢复如前,这会儿反遭围攻,应付起来也并不容易。

何况自幼经历使然,他交手时向来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为伤敌一千宁可自损八百。上回元夕夜出手时,刺客志在谢珽,并未太往他身上放杀招,如今殊死搏斗,难免渐渐负伤。

谢珽余光瞥见,心中微惊。

不论司裕为何临时起意,拼了那么多性命将峥嵘岭拔起,以至今夜对方再次袭杀,少年那身胆气与孤勇都值得敬佩。此刻虎狼互搏,他与暗卫联手为阵,可事半功倍,司裕落单被围攻,实则极为凶险。

但依少年的脾气,想把他叫过来未必能行。

谢珽以前其实没想留住司裕。

毕竟他对阿嫣实在忠心得过分,又无血缘之亲,男女之别摆在那里,没几个男人能容忍。

但惜才之心,仍盖过了因情而生的狭隘。

谢珽撮唇低鸣为哨,吩咐暗卫变阵。

暗卫得令,顷刻之间,五人联手的剑锋如旋风横扫而过,突破刺客的围杀,迅速挪到司裕身边,分去少年身上的半数压力。

司裕周遭的凶险随之稍缓。

他抽空开口,“她呢?”

“她很好。”

这样的回答足以让少年安心,司裕没再多问,杀伐时毫无感情的眼睛被血色弥漫,指着其中一个脸上有道狰狞伤疤的汉子,促声道:“领头的,捉了有用。”

“好。”谢珽答得爽利。

两处合力,谢珽等人分去了司裕的压力,司裕也守住了谢珽的一角门户,两处合力,攻势愈发凶猛。

刺客陆续倒下,躺在血泊中再无力气。

只剩四五个人残留时,那领头的瞧出败局已定,想趁乱逃走,被谢珽飞剑掷出刺在后心,被强劲的力道带得匍匐在地。暗卫拦住援救的刺客,谢珽上前挥拳,打飞可能藏了毒的牙齿,连同手脚一道废了。没过太久,刺客尽数落败,外头的郑獬旧部也被解决得差不多了,在暗卫出手后,迅速落定。

满地血腥,在乱摇的昏暗灯笼下格外骇人。

众人负伤轻重不一,司裕也伤得不轻。

谢珽怕他重伤后独自跑了不好跟阿嫣交代,又放不下身段去劝这个倔脾气的少年,便忍着心底酸意,趁他不备时一掌拍向后颈。

司裕原本戒心极强,但两度与谢珽联手对敌,且能觉出对方并无恶意,重伤疲惫时难免戒备稍松。被谢珽一击而中,昏倒在地上,而后被侍卫抬去上药。

谢珽则去寻阿嫣。

……

激战之后,官驿里满地狼藉,阿嫣藏身的屋中也散落了不少箭支。刺客知道谢珽携了女眷同行,趁乱搜屋欲挟为人质,也有找到这里的,被陈越尽数摆在屋里。

此刻薄云遮月,内外皆是杀伐痕迹。

谢珽瞧着屋中无碍,暗自松了口气,躬身拉开柜门。

阿嫣听着动静,立时探出脑袋,“夫君!”

“没事了。”谢珽知道她的担忧,伸手欲扶她起身。

后半夜月光渐亮,透窗而入时铺了满地银霜,将地上横躺的刺客照得分明,亦清晰照出他身上的斑斑血痕。

这样的场景阿嫣不是没见过。

但入目时仍令人心惊。

她强忍着腹中不适将谢珽上下打量过,瞧他身上有伤,大腿处的衣襟也被血染透了,不由急道:“受伤了,得赶紧敷药包扎。”

“好,先出去找地方。”

鏖战之后,这个院落显然是没法住了,近处也没什么农户院落。不过官驿的人被这场激战吓得魂飞魄散,早就跑了个干净,稍远处未被血色沾染,还是能住人的。只是阿嫣这模样,分明还是畏惧这些争杀夺命的事,他瞥见柜中还有玉露拿着要浆洗的衣裳,随手扯了一件,丢在她头上。

而后,躬身将她抱了起来。

阿嫣下意识去扯,怕谢珽负重后流血愈重,忙挣扎道:“你受着伤呢,快放我下来。”

“别动!”谢珽低声,“我带你离开。”

低沉的声音如同命令,带着不容反驳的笃定,他还爱屋及乌,吩咐陈越,“带她们出去,别乱看。”

这样的叮嘱,分明是屋外场面太过惨烈。

阿嫣明白过来后,没敢再动,只将手臂攀在谢珽脖颈上,尽力挺起腰肢,免得让他受累。

熟悉的血腥味穿透薄衣,又一次扑在鼻端,她的腹中仍旧因着味道而不适,却似乎没从前那么害怕了。青丝仍旧披散,身上纱衣单薄,她默默将脑袋埋在谢珽怀里,不敢想象方才激战中的惨烈,念及谢珽上次的满身伤痕,和方才的斑斑血迹,只觉得心疼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