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查明 这一去,郑家几乎炸开了锅。……(第2/2页)

“外头是命案,衙门本就该按律法查。里头的事咱们自己来,总能水落石出。”

她的姿态虽柔和,却同样沉着。

既是如此,婆媳俩都是一个主意且言之有理,谢珽自无不从。

武氏旋即叫来田嬷嬷,让她去寻册子。

……

修缮王府并非小事,诸般细节都已造册。

除了材料开支,每日来的工匠也都有人查验身份,进来和离去时也都登记了名字,摁着手印。这事是田嬷嬷亲自盯着办的,做不得假。且她办事极为细致,除了出入春波苑的登记,连哪位工匠在哪里逗留多久,都单独让人记录了。

反正府里人手多,笔墨管够。

这些功夫都在暗处,或许一辈子都用不着,但真出了事,却也能有奇效。

譬如这次。

给春波苑的家具都是武氏挑了,让田嬷嬷亲自掌眼的,搬来之前在库房晾过半年,并非仓促新造。这药丸必定是在春波苑摆好后,才被塞进去的。

田嬷嬷对着册子,细查每个人的踪迹。

最后,盯上了个花匠。

春波苑里各处皆栽植草木花卉,屋中也养着盆景,且有不少是名品。那花匠是王府里用了许多年的人,两位太妃身边的花草也常召他去侍弄。

修缮春波苑时,花木皆由他带着徒弟负责。

偏巧那阵子他家里老娘生病,武氏待人宽厚,便许他白日里侍弄汤药,等后晌有人替换,再来府里上值。他也做事勤恳,后晌来府里,一直带徒弟忙到半夜才回。

彼时小丫鬟如实登记,没觉得怎样。

如今再瞧就觉出端倪来了——

他每尝进了春波苑,先给徒弟分派院里的差事,而后会巡查养在屋里的名品,从枝叶到花瓣,细细检查。

每回进主屋都能待两三炷香的功夫。

彼时暮色四合,旁人多已收工,小丫鬟要换班用饭,偶尔跟过去瞧一眼,多半时候都在外头边做事边留意。

等整个工期结束时,他总共在正屋单独逗留了四个多时辰。

相较之下,在厢房逗留不及四中之一。

最可气的是正屋养的盆景后来长势都不怎么样,实在不像费心养出来的,田嬷嬷还曾私下抱怨过花匠不用心。后来春波苑的草木花树之事,也都交给了旁人打理。而今看来,却是另有缘故。

武氏立时命人将他召来。

那花匠听闻太妃召见,忙背上箱子随仆妇进府。到了中途,见走的不是去碧风堂的路,而是朝着春波苑走,立时有点犯嘀咕。待得进了春波苑,瞧见谢珽坐在上首森冷威仪,太妃和王妃亦神情冰寒,旁边还摆着劈碎的木屑和药丸,脸色微变。

这般反应,实在昭然若揭。

谢珽亲自审问,几乎无需用什么酷烈手段,便迫得对方惊惧叩首,求饶不迭,“小人身份低微,怎么敢谋害王妃。实在是有人拿老娘的性命逼迫,迫不得已才听了吩咐,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求王爷饶恕小人性命!”

武氏当然不信只是威逼而已。

不过他既认了,事情就能好办许多。

她一面让田嬷嬷审问,将前后经过仔细摸清,一面派人去查花匠家底,果然他家去年忽然多了田产屋舍,显然是威逼利诱,为这巨额银钱铤而走险。这些线索皆可用来顺蔓摸瓜,田契房契甩到面前,花匠亦无话可说,尽数招认后,在口供上签字画押。

旋即,谢珽将甘郎中的命案移至衙署。

武氏顺着田产屋舍接着查,又亲自到照月堂走了一趟,将扣押周林的事情透露出去,只说园中花木出了岔子。

老太妃神情平淡,觉得小题大做。

郑吟秋却有点坐不住了,见武氏商量中秋家宴,坐着不肯走,向来端庄的脸上隐露焦灼,忍不住寻个由头抽身。

才刚出了花厅,就被阿嫣迎面撞见,说她和武氏准备了皮影戏,想在中秋夜宴上给老太妃助兴,因郑吟秋最知老人家的喜好脾气,欲请她过去参详。

郑吟秋恭敬含笑,只是不肯。

可惜端坐大方的面具戴得太久,想脱下来并不容易。阿嫣的身份摆在那里,拿孝顺祖母压过去,三言两语便堵得她哑口无言。加之武氏身边的嬷嬷过来帮腔,两处言语夹击,郑吟秋没了法子,只得随阿嫣过去。却以忘带了帕子为由,让小丫鬟回屋里去取。

没多久,消息便报到了武氏跟前。

说郑吟秋的丫鬟落单后去找了老太妃陪嫁的柳嬷嬷,两人嘀嘀咕咕了半天,柳嬷嬷就说家里有事,匆匆出府。

自然是去通风报信的。

这些事情,老太妃和亲信都不知情。

武氏心里有了数,便先辞别婆母,命人即刻出府扣押柳嬷嬷,带去外面问话,老太妃跟前先拿告假糊弄过去。而后自回碧风堂,随便寻了个由头缠住郑吟秋,令她在碧风堂待到亥时才走。

彼时老太妃已经歇下,王府的门又都关了,郑吟秋若还想出府,难免太过扎眼,只能热锅蚂蚁似的暗自焦灼。

而王府外三条线索铺开,各自查得迅速。

翌日清晨,证据皆已齐备。

谢珽遂传令衙署,前往郑家羁押管事周林。

这一去,郑家几乎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