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正文完结啦(第2/4页)

兰博基尼停在金兰星大酒店,X该下车了。

但他没有动,车内一阵缄默。

楚枫没有看X,他看着手里的方向盘,感觉刚才自己说出的话…有些过界了。

昨晚之后,他说不清楚他和X到底算什么关系。

如果是他和谢时煜那样的关系,谢时煜背着他做开颅手术,明天就要飞去M国,今天才告诉他,他一定要骂死谢时煜!

但X……

他和X算什么?

监管者和玩家?刚见面的网友?睡过一次的成年人?谢时煜的潜在替身?

如果是这些关系的话,X做手术,似乎确实没什么必要来告诉他。

楚枫不知道自己要以什么身份,去责问X:你做手术怎么不跟我说!他只是一时气头上来了,话就泼出去了。

楚枫轻咳了一声,佯装刚才没说过那话,改口道:

“这手术挺大的,怎么…完全没听你说过?”

X体会得出楚枫的潜意思,他从副驾驶座上凑过来,贴近楚枫,楚枫没有躲。

X:“告诉你的话,你会来看我吗?”

楚枫本想说当然,X做这么大手术,去探个病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他渐渐从X的神情中,感觉到X在借手术的事,探询他更深的意愿。

X是要去M国做手术,需要乘坐跨国航班。

楚枫去看X的话……他也不忍心看一个失忆的人自己在异国他乡的医院里做手术,而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过去看看。所以,基本上,他会跟X一起去M国,陪同X做手术。

——在不知道X是不是谢时煜的前提下。

DNA鉴定报告要五天后才出来。

X曾自己一个人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就算身体不像正常人一样健康,但生活能力很强,他并不是真的一定需要一个人陪同,否则手术就进行不下去。

楚枫也很愿意去帮助X,照顾手术中的X,但他知道,X并不需要他这种同情怜悯式的帮助,X需要他……另一种意愿,或者说承诺。

X轻声道,气息几乎贴在楚枫的耳边,好像还有一点委屈:

“你不会来吗。”

楚枫渐渐沉默下来。

X索性坦白道:“楚枫,我就直接问了,如果DNA鉴定报告显示我跟你前夫不是一个人,我们还有可能继续吗?”

会来陪他做手术,等同于认可他,即使他不是那个前夫,他们也可以继续。

反之,则是毫无可能。

熟悉的兰博基尼,熟悉的沉默。

楚枫顿了很久,轻声回道:

“我不知道。”

出乎楚枫意料,X不仅没有失望,反而笑了。

“你笑什么?”

X:“高兴。”

楚枫:?

X笑道:“你说不知道,说明我还有机会。比你说没可能要好得多了。”

或许楚枫和他前夫曾经很深爱、很美好,前夫死了,那更是成为不可磨灭的滤镜,永远保存在楚枫心里。

无论楚枫后来跟谁在一起,这种滤镜就像一抹白月光,因为正主已经死了,所以永远不可能变质,更无法被后来人取代。

但X并不在意这些,他是一个纯粹做事看结果的人,不管楚枫跟他在一起后,心里是不是还会念着某个人,从现实而言,睡在楚枫身旁的是他,楚枫的余生也都是他的。

死人就是永远没有机会,无论有多美好的滤镜,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只能在地府里干瞪眼。可能甚至都没有地府这种东西。

所以无论怎么样,都一定要活下来。这是X一直以来的信念,活着才有一切。

他笑着打开兰博基尼的车门,轻快地下车了:

“我做完手术再回来找你。”

X透过车窗对楚枫补了一句:

“无论DNA报告是什么结果。”

三天后

路边的花店,在卖几束菊花。

林岚挑了几朵白菊花,想着过两天,就要到谢哥的祭日了。

谢哥因为想跟表哥一起过结婚纪念日,改签了更早的航班赶着回来,结果没想到那趟航班失事了。所以,表哥的结婚纪念日,从此就变成了谢哥的祭日。

这比在其他任何日子出意外,都更让人难受。林岚将选好的白菊花包起来,往年六月底他都在大学考试,没办法去看谢哥,只有清明放假才有空去扫墓。

今年毕业了,答辩六月初结束,六月底没什么事,林岚想,他能陪表哥一起去看看谢哥了,表哥这几天心里一定很难受,或许有亲人陪伴会好过一点点。

“表哥——表哥——”

林岚回到家,无人应答,他突然发现,这个家里空空荡荡的!

他立刻冲向表哥的卧室,生怕看到什么不测……

打开卧室门,还好,没有看到踢翻的凳子,悬挂的绳子。

再冲进浴室,也没看到满地的鲜血和割腕的小刀。

“……表哥?”

表哥好像不在家。

前几天林岚跟网友们参加梦想城五周年线下活动,住在会馆附近的酒店,没回来,没想到一回来就发现表哥不在。

林岚心里立刻开始后怕,他本以为两年过去…马上要正式进入第三年了,表哥应该能放下一点,应该不会……真的寻短见了吧?

林岚夺命连环call,狂轰滥炸楚枫的微信,随时做好一旦发现人失联了就立刻报警的准备……

嗡嗡——

过了一会儿,表哥发来消息:

“在M国。”

M国,W城,世界一流医疗中心,手术室前,一盏红灯正亮起。

楚枫坐在手术室外,盯着那盏红灯。

他还是来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要和X发展下去,但他不放心X一个失忆患者一个人来做这么大的手术。

无论X是不是谢时煜,楚枫都希望X尽快好起来。

飞机飞一天,倒时差一天,术前检查一天,X进手术室前,轻轻握了一下楚枫的手。

“紧张吗?”楚枫问他。

X笑了笑:“我做过几百次大大小小的手术了。”

楚枫听得有些心疼,他无法帮助即将上手术台开颅的X,只能握紧他的手。

“不过……”X认真地看向楚枫,说:

“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做手术的时候知道外面有人在等我是什么滋味。”

楚枫也笑了笑:“是什么滋味?”

X:“嗯……大概是被爱的滋味吧。”

“就你会耍贫。”楚枫戳了一下X的手心,松开他的手:

“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因为他们俩说的中文,旁边的一户医护人员一概听不懂,他们将X的床位推进手术室里。

红灯亮起,漫长的开颅手术开始了。

头顶上的红灯,像太阳、是日出、是希望,又像黄昏、残阳如血,是无奈的落幕。

楚枫坐在手术室外,他其实不止一次想象过,谢时煜被救援队打捞到了,在医院紧急抢救,而他这样在外面这样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