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2页)

“您知道要尿炕,夜夜睡筛子来着?”玩笑的一句话,把在场的人都说愣了。

“好啊!”终于有人叫起来,“她把进宫比做尿炕……”

“鬼喊什么!”门外银朱迈了进来。站班的小太监只顾偷着笑,反正也没主事的在场,银朱扫了众人一眼,最后把视线定在了那个秀女脸上,“是去是留还不知道呢,倒先学会了栽赃。人家说这位伪主儿尿炕,你把尿炕扯到了进宫上,那照你的意思,这位伪主儿是宫廷,是皇上?”

银朱敲缸沿的本事从来不让人失望,一连串的反证,把帽子重新扣了回去。一口一个伪主儿,气得愉嫔的表妹涨红了脸。

“好你个牙尖嘴利的,你管谁叫伪主儿!”

“谁答应我喊谁。”银朱无辜地问,“我喊您了吗?没喊您,您答应什么?”

其实闺阁里的姑娘也分千百种,有的人骄纵跋扈,却没什么脑子。被银朱上足了眼药的表妹上回吃了败仗,这回新仇旧恨一起来,气得跺脚要上来撕扯,被众人拉开了。

颐行也想帮衬银朱,却因为显见的不会斗嘴,被银朱一把拨到了身后。

“怎么的,想打人呐?”银朱圆圆的脸盘儿上浮起了冷笑,“亥年还没到,就忙着出来拱,也不怕门钉儿磕豁了嘴,下辈子托生成兔儿爷。”

对面的女孩终于崩溃了,她隔空拳打脚踢,仿佛那样能解心头之恨。

正闹得起劲,不防刘总管出现在了门前。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刘总管呼喝着,视线在这群秀女头顶扫视了一圈,“牙齿还有碰着舌头的时候呢,斗气常有,可要是不分人前人后,那就犯了大忌讳。”

秀女们经他一训斥,刚才的激战正酣瞬间冷却,屋子里立刻沉寂下来。

刘总管是知道的,女孩儿多了爱打擂,才从家里出来的姑娘,个个都是娇娇儿,谁也不服谁。但进了宫,就得遵宫里的规矩,适时的敲打一下很有必要。

“别怪我没告诉你们,这地界儿不是你家炕头儿,错了一点半点,罚跪挨打是小事,丢了一家子的脸面,那可就找补不回来了。”

满屋子的秀女谁也不敢叫板,都老老实实应“是”。

刘总管满意了,拿高调门清了清嗓子。

“我手上有份名单,事关你们的前程,都给我支棱起耳朵来,千万别听岔了。”一壁说着,一壁展开了手里的折子,“下头点著名的,站到一边去,没点著名的,还在原地呆着。工旗户部侍郎博敦之女、商旗参领丰生之女、商旗一等公佳晖之女……”

叫著名字的总有七八十人,一个个都腾挪了地方,最后直到折子阖上,颐行都没听见自己的名字。

这么一来情况就复杂了,没叫著名字的全数会被送到教习处做宫女,连皇帝和太后的面都见不着。

颐行看向身边的银朱,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颐行丧气地笑了笑,“看来咱们俩缘分还没尽呢,今后一块儿当差,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