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狗蛋渡劫(2)(第2/4页)
段小妹也没了刚刚假道士面前的那股泼辣劲,也开始疑惑,“也许……也许不是什么不干净的,说不定的土地神呢?”
一家人看向我,我的视线在他们之间徘徊,最终锁定了一脸严肃的段勤,我朝他招招手,段勤犹豫了一会儿走了过来,我整个人朝他扑去,他伸手抱住了我。
段勤将我掂了掂,道:“也许真是土地神也说不准。”
话虽然这么说,但段家人最近几个月都不敢再去土地庙了,即使我又哭又闹又撒娇,段林氏也不带我去。
又过了几个月,段勤从山上救回一个被毒蛇咬了的人。
这人着装非凡,那衣服的料子柔滑,绝非寻常百姓家用得起,更别说他腰间还配着枚双鱼佩。
他中的蛇毒很常见,山上就能找到草药解毒,段勤将他带回时,他已经敷过药了,现在还晕着。
段勤暂时将他安置在自己屋里,也就是我在的那屋。
段小妹每天干完活后都来这屋逗我玩。
那天她一进来就被床上的那个男人吸引了目光。
这我不奇怪,段小妹已经二十了,在秀才老哥的影响下,她也成了大字识得好几个的读书人,因此择夫婿一事上有自己的想法,不能丑不能文盲,两年下来,观山村这小破地方已经没人想要她了。
此时这男人相貌虽然比不上我的缘缘,但也尚能入眼,这身衣服又表明他必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如今那个公子哥是没读过书的,可以说是非常符合段小妹的要求了。
于是那个男人一醒来就看见一个温和地笑着的女人,此女虽粗布短衣,但挡不住她通身非凡的气质,于是公子也看上她了。
哎呦,这土气的相识……
公子家的人第二天就找上门了。
公子说要和段小妹成亲,有钱老爹不同意,有钱老娘说段小妹粗鄙人家,门不当户不对的,配不起自家即将赶考的儿子。
段小妹冷哼了一声,随口念出一首诗怼回去。
富家太太噎住了,富家老爷觉得此女文采尚可,便不再反对。
于是段小妹便和公子喜结良缘。
呵,这土味十足的姻缘……
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公子家给的聘礼十足,足够我家过好一年了。
这时段小妹忽然想起自己在土地庙上许的愿,笑着对嫂子说:“这指不定是那土地庙里的土地神赐的良缘呢。”
段勤那边也想起自己是在土地庙边上打猎时,追着兔子跑到他旁边的。
段林氏踌躇了一下,道:“要不我们去祭拜一下土地神?”
于是段小妹出嫁前一天,一家人又跑到土地庙还愿,可把我高兴坏了,终于能再见到缘缘了。
然而第二天到了土地庙我却没见到时缘。
庙里还有他的气息,人却不见了,他如果不是到庙外玩去了,就应该是用了隐身咒。
他为什么要躲我,我真的不明白,我更不明白的是他一躲躲了我二十年,还让敬沭出来装土地,殊不知,敬沭早就把他卖了。
我的缘缘就是天真又缺心眼。
十八岁及冠时,我爹给我取字。
浔,厓深也,临渊者也。取反义就是离渊。
我觉得从某方面来说也挺土气的,但就是比狗蛋好听。
在时缘对我影响下,我现在是见到一个名字都觉得好听。
我十三岁中了秀才之后,苦学至二十岁,终于要去秋闱了。
段林氏给我理了个大大的包裹,我看了一下三只手都提不起来,果断把里面的四套冬装去了两套,什么老坛酸菜、泡椒蒜头等瓶瓶罐罐也通通一边去,这下包裹终于是人能提起的了。
我背上包裹,告别了段勤和段林氏便上路了。
路上经过土地庙,我想着近几个月都不能再看见它了,怪想念的,便想最后进去看一眼。
没想到我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时缘。
他坐在蒲团上,还是那么潇洒,不拘小节。
我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我今天本来不打算来的……”
结果时缘瞬间掐了隐身咒。
“……”
我知道他还在,他现在估计吓傻了都忘记自己可以跑了。
我说:“你还在这儿对吗。”
土地庙里一片静默,但是据我对时缘的了解,他八成在心里吐槽点什么。
“为什么要躲我?”
我闭眼回忆了一下我第一次见到时缘的样子,“我一直都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样子。”
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我的奶娘抱着我走到后院,护府结界忽然破碎,化作万千碎光,时缘就在这时御剑而来,苍青色道服被风鼓动,三千青丝缀着银光,如梦如画,他手指翻动,一团团光晕将他包裹,最后都化作剑一般的流光窜入府中的某个地方。
我微微睁开眼睛,笑了一下,“你在施法,很好看。”
我想了想说出了藏了很久的话:“我喜欢你。”
我忽然想起敬沭和我说过时缘怕我搞事情,我怎么会呢,“你是怕我惹麻烦?我不会的。”
过了半晌,我听见时缘说:“姑且信你一回。”然后他就出现在我面前。
我真没想到他会出现,一时愣住了。
片刻之后,我听见他装模作样的话:“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我听到这话小小的开心了一下,“那我们多有缘啊。”
时缘被我一打断就没有再说下去了,以我对他多年的了解,我估计他是忘记了。
他不说话,我就这么看着他。
他在我的注视下耳垂都红了,最后又隐身了,然后就听见他说:“此荒野之地,并非你的归属,还有以后别用这种眼神看别人,容易产生误会。”
时缘说的这段话,一听就知道是随口瞎编的。我的归属可是在天界,缘缘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归属在哪里,他只是不希望我来土地庙而已,哼,要是知道我是谁,又怎么会不想我来。
我无视他前一句话,只道:“能产生什么误会,我只这么看过你啊。”
时缘那边没话了,估计是又傻了。
我犹豫了一下,打消了现在就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的念头,朝泥像拱拱手,道了句“我会回来看你的”便走了。
我殿试中了状元,跪谢时,我注意到帷幕后面露出了一颗脑袋。
皇帝的贴身太监也注意到了,他踱步到那边,侧耳倾听了片刻,走到皇帝耳边说了几句。
皇帝听后大笑,抬手将那人招到自己这边。
那应该是位公主,而且是个非常受宠的公主,十二三岁的样子。
皇帝挪了一下,让她坐到自己边上,那可是龙椅,可以看出皇帝非常宠她了。
皇帝再次问了她什么,她红着脸点了点头。皇帝冲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尖声尖气地问我:“状元郎贵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