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2页)
让他身心都陷入这种强烈空白感中,无力又急躁。
直到口袋里嗡嗡的手机震动声响起,闻宇从沉睡中惊醒。
他额头枕着手臂,脸朝下趴在桌上,嘴巴轻触着压在桌上的英语练习册。
唇瓣上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纸张的触感,但还是不能填满梦中亲吻不到的空虚感。
少年脸颊发烫。
他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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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徐成打来的。
徐成曾经也在老城区住,是闻宇小时候的邻居。长大后跟着家人搬迁了出来。
他比闻宇年纪大几岁,目前是涂绘工作室的设计师。
也是他介绍闻宇来这家工作室打零工,利用周末和假期的时间接单挣生活费。
正是午休时间,闻宇接起电话:“徐哥。”
徐成:“小宇,你这会儿能出来一趟吗?我在你们学校地面的奶茶店等你。”
闻宇看了看窗外的暴雨,问:“现在?”
徐哥:“对。咱们上周不是接了一家手游公司的大单么?可提交的立绘图客户一直不满意。”
“咱们老板让我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帮忙改改,我就直接来你学校找你了。”
人都找到学校了,他能不去吗。
十分钟后,闻宇浑身湿透地出现在校园外的一家奶茶店里。
徐成目瞪口呆:“你穿着雨衣打着伞,还能淋成这样?”
闻宇收着雨伞,望着店外的大雨眼尾压这一丝烦闷。
这雨是真的只往他身上打。
徐成很是过意不去,点了一杯热奶茶递给闻宇,歉意道:“要不是情况紧急,我也不会这个时候来打扰你。”
“主要是那张图我们改了很多遍客户都不满意,最后提交的时间是今天下午五点,老板说可能得要你闻宇亲自出马才行。”
徐成边打开笔记本,点开一张华丽的立绘图移到闻宇面前。
不停地絮絮叨叨说着:“老板最怕这家客户不满意撤单,毕竟是一家游戏公司。要是能发展老客户,那以后咱们工作室几年都不用愁没单子。”
“知道了。”
闻宇拿着纸巾擦掉手上脸上的雨水,开始专注看着电脑上的立绘图,头也不抬说:“再给我看看客户要求。”
徐成赶忙递给闻宇一份文件,说:“都在这里写着,你看看。”
闻宇很快进入状态,他颦眉思考着,修长冷白的十指在键盘时不时地敲击。
屏幕上的立绘图也随着一点点变化,几分钟后亮度,色彩饱和度和以及人物立体感,皆跟原来有很大的差异。
他对美感的创造似乎生来俱有,无论再潦草凌乱的草图,哪怕是小孩子随手的涂鸦。
他只要在原本是基础上做些细微的稍作调整,就能让杂乱无章的涂鸦大放异彩。
徐哥在旁边看的眼睛越来越亮,不停的惊叹:“卧槽,卧槽,简直神了!”
等到闻宇说:“好了”时候,他捧着着笔记本啧啧称赞:“啥叫天分,啥叫老天爷赏饭吃!”
“微调几个数据,修改几个细节就能让差别这么大!我们怎么都想不到这么改呢。”
徐成迫不及待地把闻宇修好的图发给客户,而后无比自信地:“这回肯定可以过!”
不出所料,闻宇的奶茶还没喝完,徐成收到了客户的回信:【通过。】
徐成惊喜之余还惭愧不已:“我们忙活了一个星期,最后还得靠一个高三学生来画龙点睛。让我们这帮二十好几的社畜脸往哪搁!”
闻宇喝着奶茶:“你们画原稿也不容易。”
徐成:“能画原稿的人多了去了,最终结果不还得靠电脑做出来的色效。人跟人就是不能比,你这种的是真的天才。”
他问闻宇:“你说你有这才能,为什么要去学油画?油画艺术界全靠人脉资源,咱们普通人费钱还很难出头。”
闻宇眉间紧颦。想说什么但还是咽了回去,低头喝着手中的奶茶。
他很快收到了工作室老板的转账信息。
转账金额:五百。
还附带一条信息:【多亏小宇的修改让客户满意,这是耽误你上课的辛苦费。等周末我再请你跟徐成吃饭,表示感谢。】
徐成看到,张开五指伸到闻宇面前,说:“五分钟,你修改了五分钟,老板给你五百块。牛b!”
“五百”
闻宇看着手机默念:“什么时候才能挣够五百万。”
声音不是很大,但还是被徐成听到。
徐成奇怪:“你想要五百万做什么?”
随即想到了什么,迟疑地问:“是不是你舅他们催你卖房子了?”
闻宇没说话,眼底藏着无奈望向窗外肆虐着这座城市的暴风雨。
徐成张了张嘴巴,咽下了一些想骂人的话。
转而低声劝道闻宇:“卖就卖吧,至少你还能分到些钱,不用担心以后几年的大学学费了吧。”
“而且,你家房子也实在是太老了。像今天这样的狂风暴雨,都不知道能不能撑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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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成说的话,应验了。
闻宇放学回到家,推开房门立刻闻到了家中飘散着潮湿的雨水味。
他心里咯噔一下,脱了鞋进家一间间屋子的查看。刚跑上二楼,就听到狂风吹进室内的呼呼声和雨水哗哗声。
二楼小客厅地板上浸满了水,椅子,家具,书籍,画纸等被狂风吹散的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原来是小客厅的阳台的顶棚被狂风吹倒,并砸在通往阳台的玻璃门上。
玻璃门被砸出一个大洞,呼啸的狂风卷着厚重的雨水不断灌进室内。
暴风雨毫无停歇的迹象,再不堵上破了洞的窗户,涌入的越来越多的雨水会顺着楼梯流入一楼。
闻宇在家里寻找木板,塑料布等一切能堵窗户门的东西,七手八脚地搬运到二楼。
拿着锤子钉子敲敲打打半天,堪堪把窗户堵上。
他总算松了一口气,刚站起来想接着收拾的房间,结果脚底却一个打滑,‘彭’地一声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
他浑身湿透趴在地上,望了满地的狼藉的小客厅咬着牙暗骂了一句:
这鬼天,是故意跟他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