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赫尔维蒂亚(第2/3页)

“也不全是,人家赫尔维蒂亚人可比我们浪漫。比如,很多场所禁止宠物入内,但你总不能禁止法律上的配偶入内吧?”常玉明说。

“他们都疯了吗?”任为说。

“疯了?”吕青看着任为,好像他很奇怪,“你觉得疯子还少吗?”

“可是这个……”任为不知道说什么。

“你看那个。”常玉明又指了指窗外。

任为瞟了一眼,那是一块大牌子,比那根路灯杆上的其他牌子都大,很显眼。

“Vote Yes!

令人尊敬的格利高里教授和麻省理工已经证明,人爱上动物由基因决定,那些可怜的人没有选择。

不是为了动物,而是为了人类。”

“这是关键的论据。”常玉明说。

任为有些发愣。过了一会儿,他问:“刚才那个,说什么总统的事情,是什么意思?”

“现在是结婚的权利,下一步就是完整的人权啊!有了完整的人权,别有用心的组织帮着弄一下,当然可以成为赫尔维蒂亚总统候选人啊!”常玉明说。

他们在酒店住下,简单整理了一下,就请常玉明带他们去找圣伍德警察局的费舍尔探长。宋局长跟费舍尔探长的上司通了气,请他们协助查找任明明。

费舍尔探长是个矮矮的胖子,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头顶相当秃,但感觉年龄并不老,估计也就四十多岁。任为伸出手去想和他握手的时候,忽然听到“嘟嘟嘟嘟”的响声。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缩回了伸出去的手。同时看到费舍尔探长举起双手,嘴里发出“哦”“哦”的两声。脸上则是一脸无奈的表情,好像被人捅了软肋一下。

“对不起,”费舍尔探长说,“这是我的SSI。”

任为和吕青愣愣地站在那里,常玉明则显得很自然。

“您?”常玉明试探地问。

“是啊!性骚扰,”费舍尔探长耸了耸肩,“在赫尔维蒂亚,不背两桩性骚扰的案子,都不好意思见人。”他顿了顿,又说,“这是我一个朋友说的话,他是你们中国人。”

“是啊,是啊!”常玉明笑了笑,看来费舍尔探长很随和,没觉得被打探隐私,“那是SSI的防性骚扰功能。”他扭头对任为和吕青说,“在中国,SSI一般没有这个功能。可在赫尔维蒂亚,却都有这个功能。有些人会主动开启,有些人不会。但如果牵扯到性骚扰的案子里,那么就会被法官强制开启。”

“我又不是女人。”任为说。

“这和是不是女人可没关系。”常玉明说。

“任先生,您这么说涉嫌歧视。”费舍尔探长说。

任为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说看,”费舍尔探长说,“我只是在法医来之前动了尸体,想看看伤口,就被死者家属告了性骚扰。”

“什么,您是说尸体?”常玉明问。

“是的,他们说我性骚扰了尸体。”费舍尔探长又耸了耸肩,“不过没什么关系,这种案子每天都发生。”

“嗯,我想,他们赢不了。”常玉明说。

这时候,费舍尔探长拿出一摞照片,“这个地方,”他说,“就是在这个地方,任明明小姐连接了网络。”

任为拿起照片,一张张看了一下。那是一栋有些陈旧的公寓楼中的一间公寓,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只是家具很少。其中一个房间,中间有一张床,不是普通的床,而是医院的那种手术床,有点奇怪。房间里很乱,看不出所以然。

“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带你们去看一下。”费舍尔探长说,“不过没什么特别。非常遗憾,我看不出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到你们。任明明小姐显然很小心。她关闭了自己的SSI,但不知为什么,在这里打开了一下,然后就再也没有打开过了。”

“她动了手术,更换了SSI。”吕青说。

“更换SSI?”任为问。

“你看这张床!”吕青说,晃了晃手中的照片,她正在看有手术床的那张照片,“她更换了SSI的通讯组件,加密版本,无法追踪。所以在那之后,她就从网络上消失了。”

“不,私下动手术更换SSI组件是违法行为。”费舍尔探长说,“我们也怀疑过,但是,我们不觉得她可以在圣伍德找到为她非法动手术的医生。我们对医生的监管一向非常严厉。如果她要动手术,完全可以在其他国家做,这种手术不是在所有国家都违法。到底为什么来这里?这里风险太大了,这说不通。”

“我想她找到办法了,而且应该有她的原因。”吕青说,“SSI在拆除组件时需要完全关机。和使用者手动控制的普通关机不同,这个完全关机的动作,会连接一下网络。”

“她为什么这么做?”任为问。

“当然是想彻底消失。我想,我之前的推测都不对。”吕青说,看得出来有点紧张。她之前推测,任明明只是来这里修复一下受伤的心情,现在看起来,过于乐观了。

“你高估了她的理性程度。”任为摇摇头,“你不要觉得,谁都可以像你一样!”他显然着急起来了。

“不,我低估了她的理性程度。”吕青低声说,好像说给自己听。

“你说什么?”任为问。

但吕青没有理他。“我想,我们还是去看一下这个地方吧!”吕青对费舍尔探长说。

“好吧,没问题。”费舍尔探长回答。

那间公寓的确很普通。费舍尔探长告诉任为和吕青,根据他们的调查,这间公寓的主人,常年不在圣伍德住,已经好几年没有理会过这间公寓了。所以,很有可能被黑帮组织什么的,破门而入私下使用了,不会被公寓的主人发现。

吕青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到处观察,经常蹲下来看看地面。任为茫然地跟在后面,不知道吕青在看什么或者在找什么,只好胡乱地东张西望。费舍尔探长倚在门框上,常玉明站在他边上。他们看着任为和吕青,时不常交谈几句。

“我看有很多脚印。”吕青说。

“哦……是的……你放心,你随便走好了。”费舍尔探长说,“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采集了所有脚印。一个女孩子,一个胖子,一个瘦子,还有两个很壮实的大高个。”

“一个女孩子,一个胖子,一个瘦子,还有两个很壮实的大高个。”吕青低声重复着。

“女孩子应该是明明。”任为说。

“那个胖子,是不是左腿有点瘸?”吕青问。

“是的,”费舍尔探长显然很吃惊,“从脚印上看,的确是。”

任为想起了莱昂纳德。“你是说,那个神父?”他问。

“是的。”吕青说。

“什么神父?”费舍尔探长问。

“CryingRobots的神父。”吕青说,“就是在他主持的婚礼上,明明的未婚夫被干掉了。”她说“未婚夫”三个字的时候,有点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