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拯救阿黛尔(第2/4页)
当他见到柳杨时,他很吃惊。因为在李舒陪他走进柳杨办公室的时候,柳杨居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而且满脸笑容,殷勤地伸出手和他握手。在他坐下后,甚至亲自帮他倒了一杯热茶。
“我表示非常同情,非常同情。”柳杨说:“你们家明明,是个好孩子,是个好孩子。”
“是啊!”李舒说:“我很喜欢明明。我觉得吉人天相,她可能就是想自己待着散散心吧!不会有问题,她很聪明,能照顾自己。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了。”
“对,对。”柳杨说,“李舒说得非常对。明明很聪明,我早就看出来了。一定是散心去了,你们不用担心。我保证,我保证。”不知道他从何觉得,自己能够保证这件事。
任为确实很惊讶,他从没见过柳杨如此和气和客气。难道就是因为任明明失踪,而产生了同情吗?
“谢谢你们。”任为说,“我们还好。”
“嗯,还好就好。不用担心,我保证。”柳杨显然并不太会安慰别人,也不习惯装出这副很热情的样子。但是,看得出来,他很努力地装着,为了某些任为暂时还不知道的原因。
“你怎么这么客气?”任为问:“你找我做什么?”
“我很客气吗?”柳杨一脸很吃惊的样子,“我很客气吗……哦……我不应该客气吗?”他仿佛觉得自己有点不自然,尴尬地扭了扭头,露出了一点他本来的样子。
“是这样,”李舒插话说,“任所长,我们有一件事情,想要找您帮忙。”
怪不得,任为想。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之前脑科学所到地球所来做实验,应该也算是脑科学所找地球所帮忙,也没见柳杨这么客气呀!那么,这次要帮的忙有多么不同呢?能够让柳杨委曲求全,还是挺不容易的。这件事情,一定是让他很心虚的事情。
“找我帮忙?我尽量,你们说。”他回答李舒。
“其实准确地说,也不是找您帮忙,而是找你们家吕青帮忙。但是,吕青实在不好说话,您了解她,她很有原则。”李舒顿了顿,“所以,只好找您了。”
原来如此,任为想。吕青难说话?什么事情呢?
“就是,就是,你们家吕青……啧啧啧……厉害。”柳杨又露出一副对吕青赞叹不已的样子,“难说话。”他说。
“她很害怕你啊!她说,见到你的时候,后脖梗子发凉。怎么,你也觉得她难说话呢?”任为说。
李舒噗地轻轻笑了一声。
“是吗?”柳杨显得很吃惊,“她害怕我?我很害怕她啊!见到她的时候,我后脖梗子也发凉。”
“麻秆打狼,两头害怕。”李舒笑着说。
吕青这么厉害吗?任为想,我怎么没觉得害怕她呢?但转念想想,他也有点怀疑,也许自己也有点害怕。不过,不是对柳杨那种害怕。吕青确实太厉害了,你经常会觉得,她能看到你心里去,她什么都知道。在她面前,你很难伪装,这有一点让人害怕。
“到底什么事啊?”他问。
“你知道,我们这里有云球人的意识场!”李舒说。
“我知道。我还想问呢,他们怎么样了?你们是不是应该放了他们?你留着他们有什么用啊?那个阿黛尔,你们可是在我们云球里,制造了大麻烦。”任为说。
“很抱歉,我们也没想到,会制造那么大的麻烦。阿黛尔很好,别人也很好。”李舒说。
“很好,阿黛尔很好,别人也很好。你不能怀疑我的能力,在我这里,他们当然很好。他们都在崭新的意识机里,像我们想的一样,没有任何意外。很好,非常好。”柳杨说。
“我没有怀疑你的能力。”任为说,“但是现在,穿越计划的实验都完成那么多次了,对于你们的意识场迁移来说,等于做了很多次人类实验了。你们已经成功地规避了人体临床实验的难关了。现在,还保留云球人的意识场干嘛呢?”
“迁移?迁移算什么?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实验,一个小事情。”他又像以前一样,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很小的距离,他经常这样比划,“很小的一件事情,这么小!而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大,”说着,他的左手也伸出来了,和右手一起,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大圆圈,“这么大,看到吗?这么大!”他说。
“什么?你说的是什么?”任为问。
“研究意识场,当然是研究意识场!意识场是什么?结构!形态!本质!在哪里?高维空间,是的,高维空间。我在猜,但也可能就是事实。”柳杨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刚才展现出的和气和客气,逐渐不见了,“但也可能不是事实,谁知道呢?高维空间,高维空间在哪里?这是个找到高维空间的路径,不是吗?通过意识场找到高维空间,你明白吗?他们谈高维空间谈了很久,那些物理学家,很久很久。然后呢?然后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他们没办法研究高维空间,因为他们只会计算,只会数学。我也会数学,我还会别的东西。他们只会数学,他们不如我厉害。他们没有发现任何高维空间的东西。他们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那怎么研究?我有,我发现了高维空间的东西。意识场,它就在高维空间,同时,它又在三维空间露出了马脚。所以,我们可以通过意识场研究高维空间。高维空间在哪里?蜷缩起来了,很小的尺度,很小。”他又用拇指和食指来比划。
“不一定,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高维空间就在这里,就在这里。”他用手四处指着,来来回回指着,想要表示周围的空间,“看到没有,就在这里。看到没有?”他看着任为,满脸询问。
任为上下左右看了看,“你接着说。”他说。
“但是我们感觉不到。看不到,一点也看不到。为什么?为什么?你猜为什么?”他的表情似乎换成了期待,使劲地伸过头来,眼看就快要碰到任为的脑袋了。他问别人问题的时候经常这样,如果在赫尔维蒂亚,这算不算性骚扰?任为想。
“我不知道。”他回答说。
“我知道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可能知道。”柳杨说,把脑袋缩了回去,“是意识场不让我们看到。我们看到了,我们又没看到,是因为意识场不让我们看到。我们的大脑,这里,”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的容量不够,计算能力不够。如果把高维空间的视觉信号全都传递进来,它会死机。所以,眼睛看到了,大脑却拒绝承认。意识场不让大脑承认,拒绝计算。它让大脑使用一个简化模型来计算世界。过滤掉高维世界的所有视觉信号,这样计算就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