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剑心百炼(第2/3页)

他刚要抬手捂住胸口,心中忽然警铃大作,猛然回身,手中长剑向前一架,果然见到舒令嘉鬼魅般地闪到了他的后方,快剑如虹,刷刷刷抢攻数招。

姜桡连忙抵挡。

方才先是姜桡占了胜场,但随即舒令嘉反杀成功,挽回颓势,两人各自负伤,原本应该再次扯平,但姜桡发现,舒令嘉的剑气反而好像比刚才更强了,令他仅有的优势不再凸显。

这不可能,怎会如此?

现在姜桡自己的一切发挥正常,说明那些被夺来的气运还是在他这里,那么照理说舒令嘉身上的伤也没好,应该无法发挥出充沛的灵力才对,又怎会有这样的剑势?

姜桡不明白舒令嘉到底使了什么手段,顿时慌了,立刻便生出了怯战之心。

他此时来不及多想,脚下飞快向后倒掠而出,一面躲开舒令嘉的追击,一面急急忙忙冲着珠子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快帮我压制住他的剑势,不然我就对付不了了。”

然而珠子中的声音也透出了一股不确定和慌张,说道:“发生了什么?你方才不是已经把他打伤了吗?为何他能再站起来?”

姜桡气得几乎破口大骂:“你问我我问谁去?还不快动手!”

这回珠子难得没顾上计较他的无礼,一股光芒迸出,融汇到了姜桡的剑锋上。

姜桡立刻觉得自己的剑气旺盛起来,正好此时舒令嘉也已经到了近前,他的手腕急忙一翻一挡,将长剑横于两人之间,同时指尖凝诀,向着舒令嘉的咽喉中抹过去。

舒令嘉转身避开,长剑在身前划过半圈,拖出一道迤逦的痕迹,正是一招“闲月闻花”。

姜桡此时才发现,那源源不断的灵气并非是从舒令嘉的经脉当中汇流自生,而是自周围的风中蒸腾而出,汇入了他的剑意之中。

那剑中,带着夜色浓淡间的晦明变化,山涧溪流铮淙的流淌,花丛叶簇自风中的反复,山洞中小兽浅浅的眠音……

红尘万物皆有情,而一人之力如何能抗?

姜桡心中慌乱,来不及多想,回了一招“天光云影”,但就在两个人的剑将要碰上的时候,舒令嘉的剑锋却微微地向上一挑。

姜桡猛然惊觉,脱口道:“不好!”

这不是秋水闲月,这是——问天!

两年前舒令嘉重伤之时,焚天诀中的最后一式“问天”尚未练成,方才姜桡要用这一招,又被中途打断,而此时,没有前两式叠加,舒令嘉竟然再一次选择了此招!

剑气尚未完全成型,姜桡就隐隐地听见了自己手腕上珠子的碎裂声,他心中大骇,连忙在脑海中急急呼道:“前辈?前辈?”

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却十分微弱模糊,根本就听不清楚说了什么。

紧接着,整串手链上的光芒都黯淡了下去,一颗珠子噼啪一声彻底裂开,砸在了地面上。

竟然连珠子里的人都不能帮助他挡下这一招了!

意识到这个恐怖的事实之后,姜桡恐惧不已,完全再不敢跟舒令嘉继续对打下去,不要命一样转身就逃。

见到他这样的举动,台下已经有人忍不住发出了嘘声。

被打败不丢人,但是姜桡此刻也没显出来落了多少下风,见到舒令嘉的一个起手式就惊慌逃窜,这就实在是太不好看了。

姜桡却什么都顾不上了,一连向着身后胡乱抛出了三张符篆,同时头也不敢回地大叫道:“师兄,请你手下留情!我认输了!”

舒令嘉甚至连话都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蓝芒闪烁之间,巨大的剑影已经穿透万千浮云,从半空之中落下。

剑啸在天地之间涤荡,仿佛声声叩问,问尽了命运无常,轮回造化。

姜桡提剑狂奔,汗水一路滴洒,舒令嘉的身影却似已经融入到剑锋当中流泻而出的清光里面,快的出奇。

他的身后留下一道烟云般的轨迹,剑意于无中生有,宛若冰裂泉涌,新芽破土,长空一扫,群山应和。

随即,便听得南泽山的顶峰最高处传来訇然巨响,石扉开裂,浩气冲宵!

姜桡在奔逃当中甚至不及抵挡,就直接劈出了擂台,直摔在场外。

但一时间竟然没有人顾得上在意他。

舒令嘉握着剑,扭头望去,这才发现,封闭了百年的山顶秘洞,已经因为他这一剑,而自动打开了。

向天一问,终得回响。

试剑大会,结束。

*

姜桡最后被舒令嘉一剑劈出了擂台,对于他来说,甚至不算是坏事。

因为这样一来,舒令嘉总也不好追到人群中杀他,倒是勉强让他躲过了后续的殴打。

但手串上的珠子竟然碎裂了半数,从姜桡的腕上滑落下来。

在那一个瞬间,姜桡甚至有了种灵魂出窍般的感觉,仿佛体内有某种力量正被人生生揪出,就要离他而去。

他恐惧到了极点,双眼充血,望出去一片血红,甚至顾不得起身,就摸索着在地上寻找掉落的手串。

眼看就要摸到的时候,旁边伸出一只手,与他的指尖相碰。

随即,那只手捡起姜桡的手串递给他,同时将他搀扶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姜公子,你可还好么?”

姜桡的耳朵里面嗡嗡作响,一时也没听见是谁在跟自己说话,忙不迭地一把将手串接过来带在腕上,这才被对方扶着坐直了身体,抬头一看。

然后他便怔住了。

因为这个雪中送炭,主动前来搀扶他的人,竟然是明绡。

但这个时候,明绡脸上的表情和姜桡之前几次见到的都有些不一样,担忧当中透出关切,瞧着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慌张。

他道:“怎么办?你好像伤的不轻。哎呀,我这里也没有伤药……”

明绡话还没说完,旁边已经有个身穿粉衣的姑娘走了过来,身上佩了柄心宗的剑,正是孟纤。

她见明绡正在跟姜桡说话,立刻嘟起了嘴,一把挽住明绡的胳膊,将他拽到自己身边,不高兴地说:“你干什么理会这种残害同门的小人?之前他害过舒师兄,舒师兄帮过我们,咱们得有立场!快跟我走。”

明绡道:“阿纤,人家好歹也受了伤……”

孟纤啧了一声,道:“好像谁没受过伤似的,快走吧!”

明绡根本就拗不过她,硬是被孟纤拽着走了,还不忘回头冲着姜桡抱歉地笑了笑。

孟纤一直把明绡拽回到了心宗那一头,按着他坐下来,说道:“你身体还没好全,不要到处跑,尤其是离那个姜桡远点,他怪阴险的。”

她说完之后,见明绡只是低头捻着手指出神,脸上带着一种要笑不笑的表情,跟他平时的样子有些违和,不由推了他一下,问道:“哎,怎么了你?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