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亡国暴君(十七)(第2/3页)
当天晚上,行军队伍就入驻了茺州。
此地正是与东辽的冀州相交接的地方,也是最常发生动乱的位置。
到了一个新地方,休息了一夜,因着外头堆了厚厚的雪,才更想外出的虞娇,身体稍微好了一会儿,便哄着亓殷带她出了门。
一开始逛的地方还好,街道干净整洁,百姓安居乐业,越往东,就越是荒凉。
这也就算了,她甚至还看到路边搭了不少四面漏风的小棚子,里头睡了不少男女老少们,身上仅盖着薄薄的破布衣裳,有些人的身上甚至还盖了土,大部分双眼紧闭,知道的以为他们是睡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
虞娇的表情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
可能察觉到了她表情的不对劲,牵着她的手走在一旁的亓殷也跟着停下了脚步,见她的视线一直落在路边那些棚子上,便不以为意地开口跟她解释了起来,“他们基本都是这茺州的百姓,只不过茺州一战过后,被那些豪绅贵族们以南楚灭亡为借口,强行夺去了田地与门户,然后身上有钱的自然能花钱将自家的田地赎回去,没钱的就只能像这些人一般,等死。”
茺州一战,那不是亓殷为了灭了南楚,主动挑起的吗?
怎么听这人的语气,好像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样子……
不过也对,暴君暴君,不暴戾无情如何是暴君。
历史上的亓殷一直就是这样,属于管杀不管埋型皇帝。
虽然说他确实为统一华夏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但这人从来只顾怎么把这块地打下来,然后怎么去占有更多的地方,而从不理会打下来的地方,如何去治理,又是何人居上位管理老百姓,百姓们又过着怎样的生活。
这也导致了史书上对亓殷的评价不高,嗯,想来他这个人也不在乎那些评价。不过,他这些举动也为后来闻人无忌的成功上位打下了夯实的基础。
本来嘛,前面的皇帝们都干的如此之糟糕,后面上位那个只要稍微仁慈点,早已受尽苦难的百姓可不就要立马感恩戴德起来。
这些百姓们的日子,还是后来闻人无忌死了,燕清作为太后听政的那个时间才真正开始好转,也开始真正被当做人来看待。
便是这时,虞娇看到一个棚子里,一个小孩哭得极小声地推着躺在他身旁的老人,可老人始终没有回应,半响才抬起颤巍巍的手摸了摸小孩的脑袋。
“爷爷我饿……”
“乖,睡着了就不饿了,乖……”
见状,虞娇用力抿了抿唇。
其实虞娇一直都属于那种明明自己过得一塌糊涂,还生过寻死的念头,偏偏依旧看不了这些人间疾苦。
尽管在现代熊孩子熊老人的名声都不怎么太好,可看见这两类人过得凄凉,虞娇的心里还是酸涩得厉害。
这一酸就酸得她晚上躺在床上,连强大的生物钟都有些影响不了她,各种辗转反侧,同时在心中控制不住地各种唉声叹气起来。
听见她心里的声音,今天一天都有注意到虞娇表情变化的亓殷,心中低叹一声,随后忽的于一片黑暗中缓缓开口道,
“睡吧,最多三天,叫你瞧着不舒服的事情便会彻底解决。”
亓殷一字一顿道。
虞娇:“???”什么玩意儿?
“快点睡,本来身体就不好,常常大病小病不断。再不睡觉,怎么,是想要原地飞升,得道成仙吗?”
哪有……
心里哼哼唧唧的,得了亓殷这一句话,不晓得为什么,原先还有些失眠的虞娇,没一会儿就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
耳朵听见虞娇的呼吸均匀平稳了起来,亓殷微皱的眉头这才缓缓松了开来。
其实他仍然不明白虞娇为何会因为完全不相干的人,而难受郁闷。
不晓得是血蛊的缘故,还是他自幼经历的缘故,亓殷对于他人的喜怒哀乐,从来都没有任何的感觉。不,不仅仅是他人,有时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都感觉不到。
唯有战场的厮杀鲜血才会让他真切地感觉到自己这个人还活着。
亓殷从不在意其他任何人,除了虞娇。
所以如果她在意,她在乎,他愿意从现在开始,去学着一起在乎,只要她能每天开开心心地待在他的身边,眼睛只看得到他就好。
……
到了第二日,注意到亓殷手底下兵将动静时,虞娇才彻底反应过来,对方并没有驴她,而是真的准备着手解决事情。
这叫虞娇有些受宠若惊,毕竟亓殷瞧着就是一副油盐不进,听不了任何建议的硬骨头模样,却没想到……
紧随而来的便是深切的担忧。
她知道亓殷有钱,一路打过来,也弄了不少好东西,上次送于她的那些东西就基本都是来源自对方的战利品。
她没那么小气,亓殷想要将那些东西全部拿去帮助流民,自我感觉已经拥有足够多的虞娇也是愿意的。
但她会算术啊,对于庞大的流民群体来说,亓殷的那点东西也不过只是杯水车薪罢了,救助的了那些人一时,也救助不了一时。
可能因为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虞娇便将她心中的忧虑通通说与了亓殷听。
亓殷听完后,站在原地诧异地望了虞娇好一会儿,这才缓缓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没发热啊,怎么还好端端的说起胡话来了?”
亓殷笑了声,随后缓缓敛起嘴角的弧度,“谁说孤要拿自己的东西,甚至是美人的东西去救助那些流民了?他们也不看看他们自己,配吗?”
说话间,亓殷又将虞娇的右手给捞到了手中,揉一揉,捏一捏。
最近总是这样,亓殷就像是得了皮肤饥渴症似的,只要两人在一起,他就总会在她的身上这里捏捏,那里捏捏。
仿佛能从中得到不少的乐趣似的。
“那陛下……”
虞娇有些发愣。
闻言,亓殷则看向高高的围墙外头,眼中血腥之色一闪即过,“自然是谁造的孽,谁来解决。”
流民们是没钱,亓殷也不可能给他们花用自己的钱,不对,那些已经不是他的钱了,而是虞娇的。
亓殷自然就更不可能花。
那么钱从哪儿来?
茺州的豪绅贵族,当地官员,一家一家,仔仔细细地抄过去,他就不信那些流民们不够分。
至于茺州没了治理的官员该怎么办?
呵,他就不信偌大的茺州连个能人都寻不到,真的寻不到,这些人活着也不过是多浪费几日的粮食。
可能是觉得光捏手没什么意思,亓殷直接将虞娇整个人都抱在了他的怀中,如同孩童抱住了自己最心爱的玩具,整个人一下子就圆满了。
这几日早已习惯了跟亓殷搂搂抱抱的虞娇,就连表情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反正亓殷也不会真的对她这样那样,她甚至怀疑他哪天将她摸秃噜皮了,两个人都不会有更近一步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