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4(第4/4页)

她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于意欢又愤恨又煎熬又痛苦,她甚至感觉到自己已经从假抑郁变成了真抑郁。而这样彷徨无助之时,她却发现,自己能求助的人仍只有倪梦和于安这对父母。

倪梦公开剖开自己内心的阴暗后,就闭关在片场拍戏,她现在自救都难,估计很难顾得上自己。

想了想,于意欢还是给曾最疼爱自己的父亲于安发去了信息,她怕文字不如语言有力量,还直接选择了发送语音。

于意欢是真的压抑而痛苦,话还没说出口,她的眼泪就已经流了下来。

当她真正开始说话时,已全是哭腔:“爸爸,你在哪啊?你听说我的事了吗,我好难过好痛苦,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呜……爸爸,你什么时候才回家,我想爸爸了……我觉得,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只短短的一句,于意欢便再讲不出任何话来,最后她又发送了很长一段撕心裂肺的哭声过去。

这一次,她不是装的,她是真觉得自己有些走不出这次困境这个牢笼。

她后悔了,她甚至想在于安回家后,将一切都坦白。

然而,于安却并不打算回来。

在于意欢发送了那样无助的求助语音,那样仓惶的哭音之后,他却只回了相当冷硬的几行文字:

【欢欢,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急功近利。昨日因今日果,你正好趁着这次的大跟头好好反省,沉淀后重新出发。】

于安好像要彻底放弃她了。

这一刻,于意欢才真正体会到绝望的滋味。

她感觉到自己的世界,霎时被暗不透光的玻璃罩盖住,同时连里面的空气也被抽干。

她不知道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她又拿起了那把水果刀,然而,却怎么都下不去狠手。

因为于意欢知道,这一次没有焦急慌乱送自己去医院的父母在身旁。

她已挟持不到任何人,无论她是活着还是死亡,都已无人在意。

她真正地走向了穷途末路。

*

于意欢被全网嘲讽的事,倪苏也听说了。

这个她在被倪梦寻回前,曾羡慕过的女生,又曾在自己被寻回后,急匆匆地来放话来构陷的女生,终于也自食恶果。

不仅如此,倪苏还听放暑假回家的杨雯雯说,于意欢的烂赌亲爸最近开始赌大输了上百万,当中还因聚众赌博被抓进过警局两次。

然而,倪志忠死性不改,拘留期满出来后仍是继续烂赌。且他这样烂赌十赌九输,居然没怎么欠债,镇里都在传他走了什么偏路在敛财。

唯有倪苏猜到,恐怕他是开始吸血于意欢了。

于意欢竟没拿捏住那一家人,被成功吸血,倪苏好像明白了,为何她会蠢到在综艺上耍那些可笑的心机。

或许,她在于安和倪梦的分崩离析,以及亲生父母的重压之下,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先前,倪苏还在意倪梦和于安的时候,于意欢明里暗里让她受过很多次委屈。但艰难都被她化解,苦痛也被朋友和恋人抚平。

如今她乘风而上,于意欢却似乎与她对调,深陷原生家庭泥潭。

倪苏并不知道恶意调换的真相,她还不至于落井下石。

看着于意欢困于自己曾挣扎的炼狱,她没觉得开心,但她却认为,倘若于意欢不再作妖,或许她们之间的恩怨也该有个了结。

倪苏决定再观察于意欢一阵。

如果对方没有把这次综艺的大翻车算在自己头上,如果对方洗心革面重新出发不再纠缠自己,那她也不想再和这个人纠缠不休。

若不复再见,或许可以各走各路,互不打扰。

想通这一切,倪苏感到自己心中愈发轻松,那些荆棘缠绕的过去真的离她越来越远了。

她发自内心地扬了扬唇,畅快地躺倒在沙发上,彻底不再去关注这些戾气横生的东西。想了想,她在群里给司欲发去调侃信息。

【倪苏大佬:@司欲颜值担当不是今天要回餐厅了吗,怎么还没到?莫非是在等我来机场帮你提行李?】

是的,在飞行嘉宾们一个个离去,在于意欢的闹剧结束后,外派宣传电影的司欲终于要回归餐厅了!

历经这么多,倪苏其实还蛮期待司欲的回归,相较于飞行而来的帮工,司欲还是要可爱得多。而且,他们在圣托里尼的录制只剩最后一周,餐厅重新回到最初的五人阵容,也令她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温馨。

因此,倪苏估摸着时间,才在司欲即将抵达的时候主动给他发去信息。

但在群内一贯活跃的少年,这一次却反常地没有回复。

倪苏还以为飞机延误了,没有多想,渐渐地她伴着午后的眼光和海浪声在沙发上半梦半醒地睡着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忽然,一道声音飘入她的梦中:

“家人们?醒醒!我回来啦!”

倪苏被唤醒,脚步轻快地上楼去,果真,那个中二的少年正提着行李被拦在门外。

“苏苏苏!快开门,我要被太阳烤焦了!”他还是那样活蹦乱跳地叫嚣。

她被他的生命力感染,玩心起,故意抱手不开门调侃道:“不给礼物就不开门!”

司欲微怔,似是没料到她也会这样开玩笑,他居然就立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阳光下微笑的少女。

莫名地,倪苏竟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委屈来。

她微顿了顿,赶紧一边开门一边问:“真被晒惨了?不给礼物就不给吧,怎么还委屈——”

少女才刚解开锁扣,话尚未落音,门就猛地被司欲拉开。

下一秒,少年紧紧地抱住了她。

这个拥抱充满力量和思念,倪苏起初还以为是他离开太久,真有些想念餐厅的家人们了。

她还安慰他:“是不是想家了?没关系,这次回来就不许再离开了,给我狠狠地打完这场工!”

她以为说完这句,司欲就该松开自己。

却不料——

少年却越抱越紧,越抱越久,仿佛根本就不打算松开她。

“司欲?”倪苏闭麦,小声地提醒他,“你干嘛,摄像拍着呢。”

司欲仍不言。

好半晌,少年才在她耳边轻轻说:“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