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4/5页)
宋瑾瑜拍了拍宋瑾瑜的脊背,告诉他,“起码两年之内,卫国和梁国绝不会让大量粮食流入赵国。”
粮食的事让桌上的人都沉默下来,直到各自离开也没恢复刚开始热情,
宋佩瑜去书房将他从梨花村带出来的小箱子拿出来,里面是他已经整理了数次的宣纸。
三年的时间,宋佩瑜在那五亩专门用来做实验的地里种过所有他能找到的种子,以最简单的控制变量方式种在地里然后记录数据。
宋佩瑜发现了一种产量格外高的菽种,是银宝去阳县采买,在兖州商人手中花大价钱买下来的种子。
买种子的时候,商人连连保证,他的菽种是从陈王的庄子上偷运出来,兖州秘密培育出的良种,产量至少是普通菽种的两到三倍。
商人有没有说实话,宋佩瑜不知道,但商人卖给银宝的种子确实不同寻常。
用上宋佩瑜连蒙带猜推理出的科学种植方式,兖州菽的豆子异常饱满,几乎是梨花村本地菽的两倍大,单论每亩产量,更是能达到惊人的八倍。
要知道宋佩瑜用科学种植方式种梨花村本地菽,最高产量才是本地菽寻常种植的三倍。
原本宋佩瑜是打算,等到来年春天,将从梨花村带来的各色种子和已经总结出来的方式教给庄子里的人,先看看在梨花村产量惊人的品种到了咸阳是否会水土不服。
现在宋佩瑜却改了主意,让银宝亲自带着从梨花村带回来的种子去温泉庄子上,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些种子是否还能有在梨花村时的高产量。
翌日又要上学,宋佩瑜完全不在意别家的小公子怎样,早在第一次下雪后,就从骑马改成了坐马车。
给他们上课的老翁短短时日,越发的仙风道骨,不将世俗尘埃放在眼中。
宋佩瑜本想为了老翁越来越少的胡须多坚持会。
奈何他前面的吕纪和刚到学堂,就抱着貂毛护手趴了下去。
原本吕纪和是在第二排正中央的位置,上了几天课后,就和原本坐在宋佩瑜前面的盛泰然换了位置。
原因和宋佩瑜无关,纯粹是因为他发现某些老师在讲课的时候会忍不住濡沫横飞。
身侧是重奕的座位,宋佩瑜眼熟的小厮来福捧着都要让他看不清路的一大堆东西,动作迅捷的溜进来。在重奕落座前,椅子和桌子上已经平铺好油光水滑的黑色狼皮,来福甚至还有时间给宋佩瑜塞了个裹在白色狐皮中的手炉。
更过分的是,重奕神色恹恹的落座时两手空空,连装样子的课本都没带,马上和吕纪和一样卧倒在狼皮上。
氛围过于浓厚,宋佩瑜也没有办法。
而且这个角落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努力坚持,不是更显得重奕和吕纪和不尊师重道?
作为一个好伴读、好同学,宋佩瑜当然不会那么心机。
一觉醒来,老翁已经不见人影,学堂上只有宋佩瑜和柏杨还在,其他人都不知道去哪里透风了。
宋佩瑜伸了个懒腰,将已经冷下来的手炉扔回重奕桌子上,发出的闷声引得柏杨看了过来。
宋佩瑜扬起笑脸,道,“我带了好克化的点心来,柏兄也来尝尝?”
柏杨不出预料的在谢过宋佩瑜后,选择拒绝。
宋佩瑜能理解柏杨犹如白狼厮混在灰狼群中的尴尬,闲说了些无关前朝的趣事,就主动退出学堂。
下节课是音律,不能继续补觉,且宋佩瑜对古琴还有点天赋也颇感兴趣,上课前向来要去更衣熏香,先调整好状态。
熏的香是宋佩瑜闲来无事,自己调制出来的竹香。
味道非常浅淡,除了宋佩瑜自己,只有贴在他身边才能闻到点淡淡的味道。
直到此时,宋佩瑜才觉得他的一天正式开始。
之前都不过是梦游罢了。
脚步轻快的往学堂走,宋佩瑜忽然见到院子里梅树竟然已经挂上了花骨朵。恰巧昨日夜半下了些薄雪,猛然一见,倒似已经绽开了般。
如此恰到好处的美景委实戳到了宋佩瑜的点,忍不住独自去树下细看。
只是宋佩瑜没想到,树后面还有其他人在。
回头看雪地上单行而来的脚印,宋佩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树的另一边,骆勇的心情比宋佩瑜还糟糕。
“表哥”仅仅两个字,就让骆勇浑身僵硬,脸色发黑。
然而他今天是带着爷奶的嘱咐来,再不愿意,话都要说完,“堂姐做了继后,对你也有好处,反正骆家和陛下的情分就在那里,无论堂姐有没有做继后都不会改变,总比再有个背靠大世家的新皇后对表哥的威胁小。”
重奕负手立在骆勇对面,单凭脸色,完全看不出他对骆勇的长篇大论有何看法。
骆勇鼓足了勇气,才敢抬头看下重奕的表情,又马上移开视线。
从小到大他就很怕这个行为像是老好人似的便宜表哥。
左等右等都等不到重奕的回应,骆勇忍不住大声道,“表哥!”
重奕抬起眼皮,墨黑的瞳孔正对上骆勇的眼睛,“嗯?”
骆勇秒怂,却不愿意在重奕面前露怯,强撑着若无其事,想学重奕的面无表情最后却学成了满脸僵硬,“表哥听见我说话了吗?”
重奕目光停留在骆勇脸上,“嗯”
骆勇更紧张了,忍不住疯狂眨眼睛,“表哥以为如何?”
这次重奕总算是没再只说一个字,他对骆勇道,“这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
得到这个答案,骆勇心中竟然有些轻松。
但爷奶的交代不能不做,于是骆勇目光下移,紧紧盯着重奕靴子上的朱雀纹,这样他才能气势如虹的复述爷奶交代他的话,“陛下从姑姑死后,五年才续娶,登基后也不愿意给贵妃娘娘封后,可见心中还是念着姑姑。表姐与姑姑是亲姑侄,从容貌到习惯都有八成相似,陛下见了表姐定能宽慰对姑姑的思念。殿下身为人子,不能光想着自己,也要为君父考虑。”
还在纠结是进还是退的宋佩瑜正好听见骆勇这番喊话。
“你如此赤胆忠心的为陛下考虑,怎么不亲自去和陛下说这番话?”宋佩瑜从树后绕出来,眼带讥笑的望着脸上仍旧带着凶狠的骆勇,“莫不是怕话还没说完,就被陛下提出去打板子?”
骆勇完全没想到,他特意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堵重奕,居然还能撞上人。
不过吵架嘛,只要能吵起来,他就从来没输过阵势。
“我当是谁在偷听,原来是宋七。从三品的少尹让你尝到甜头了?整日净想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骆勇边说,边意有所指的看向宋佩瑜身后的老梅树。
宋佩瑜发自内心的觉得,骆勇投胎错了地方,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倒打一耙,这副嘴脸像透了穆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