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3/5页)

吕纪和找遍祁镇都找不到的东西,最迟五天,就能送到青玉巷的盛宅。

如此试了三次,宋佩瑜断定,通判府肯定有不受祁镇外土匪圈影响与外界交流的方式。

时间匆匆走过五月来到六月,重奕一行人已经来到祁镇足有月余。

除了重奕还要定时吃解毒的汤药,其他人身上的伤都好全了,也唯有重奕身上留下了伤疤。

通判府送来的四个小厮向来不被允许随意进入主人的房间,稳妥起见,吕纪和还弄了四个拔步床来,分别放在他们的房间。

这样只要他们在床上交谈的时候声音够低,就算小厮突然推门进屋,也不可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宋佩瑜每次给重奕换药,都是在帘子放下来的拔步床上。

除了右背上最严重的那道伤变成了狰狞的疤痕,重奕身上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疤,从肩膀细碎的向下蔓延一直到腰线也看不到尽头。

重奕好像根本都不在乎这些伤,更是从来都没提过留下的疤痕,宋佩瑜却看着就觉得心里不舒服,特意让柏杨调制了祛疤的伤药来,天天给重奕换药。

宋佩瑜先用湿帕子将昨日抹上的药膏擦干净,才用玉片刮了新药膏,仔细的抹在重奕的伤疤上,随口抱怨,“可惜这里只有最基础的药材。稍微名贵些的药材,就算是通判府也不肯拿出来,调制出来的药膏也就是个心里安慰,根本就看不出效果。”

重奕‘嗯’了声,又道,“那明天开始就不上药了。”

宋佩瑜却反过来劝重奕,“别,万一有效果呢?也许是我每天都给你上药,才看不出来变化,改天叫柏杨和吕纪和来看看,说不定就能看到效果了。”

重奕垂下眼睫,他本就不是擅长言语争辩的人。

身上是否有伤疤,对他来说并不是困扰,只是宋佩瑜关心,还整日抓着他要上药,他才会每日都上药。

“你身上的伤疤消了么?”重奕忽然问。

宋佩瑜除了手腕上的伤最严重,身上也有不少在山里剐蹭出来的细小伤痕,其中大部分都来自土匪。

宋佩瑜还真让重奕问住了。

他能闭着眼睛找到重奕身上的每道伤痕,却不知道自己身上哪里有疤,犹豫了下,随口道,“都消了。”

重奕抬起眼皮,直勾勾的看向宋佩瑜,“撒谎”

宋佩瑜手抖了下,半透明的药膏全都糊到了重奕堪称漂亮的蝴蝶骨上,半点都没沾上伤疤。

无论发生过多少次,每次被重奕简单粗暴的拆穿,他心中都会升起难以抑制的心虚,随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近,这种心虚也越来越难以忽略。

宋佩瑜掩饰性的轻咳了一声,若无其事的重新蘸取药膏给下个伤疤涂药,以哄孩子般的口吻道,“真不是骗你,我从小就是不留疤的体质,不信等我给你上完药你看看,要是看见疤了,就顺便给我也抹点药膏。”

重奕脑海中忽然闪过曾经见到宋佩瑜身上伤疤的画面。

橙红的夕阳下,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被逼到退无可退,目光却仍旧灼热坚定的人。

“咦?”宋佩瑜的手熟练的贴上重奕的额头,怕这么测温度不保准,拿开手后,宋佩瑜又将脑门贴了上来。

站直身体后,宋佩瑜看着重奕的目光满是奇怪,“没发烧啊,怎么耳朵后面这么红,是碰到什么东西过敏了吗?”

重奕目光古怪了一瞬,闷声道,“无事”

“等会让柏杨看看,他说没事我才能放心。”宋佩瑜说着,已经将重奕上半身所有的疤痕都涂抹完药膏,做了个手势,站在一边等重奕脱裤子。

相比惨不忍睹的上半身,重奕下半身只有大腿上有两道又长又浅的伤痕。

上药的同时,宋佩瑜再次羡慕了下重奕身上流畅的肌肉。

仿佛是紧密贴合在骨骼上的护甲,其中又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与重奕的脸一样有欺骗性。

所有伤疤处理完毕,宋佩瑜自己将药罐子塞进了重奕手中,低头直接去扯腰带,光着上半身大大方方的转了一圈,“怎么样?留疤了吗?”

没,除了本就该有的东西,就像是暖玉似的光洁无暇。

“嗯?”没等到回答的宋佩瑜诧异的回过头看重奕,正撞进重奕深邃的目光中,突然觉得有些腿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却忘了他本是背对着重奕,腿刚好磕在了床沿上,顿时朝着地上倒了下去。

失重感让宋佩瑜惊慌失措的倒腾着手臂试图拯救自己,“重奕!”

已经将手放在门上的吕纪和又放下了手,面无表情的看向身后的人,“你来开门!”

最近逐渐意识到自己地位的柏杨冷笑,“开个门还能伤到你吕公子的手?”

话虽这么说,柏杨的行动却没拒绝,依言伸手去推门。

吕纪和却出乎预料的好脾气,沉默的看着柏杨开门进门,也没着急抬腿跟上去,而是默默在心中答话,‘不会伤手,可能会伤眼。’

“你们在干什么?”柏杨支零破碎的声音传到门外。

吕纪和回头警惕了看了一圈,确定四个小厮确实被他支使走了,没人偷偷回来,才进入房门,顺便用精巧的青铜锁将门锁死了。

若不是正房是唯一能在门内上锁的房间,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将通判府送来的四个小厮同时支使走,他刚才一定转身就走,才不会给自己伤眼的机会。

做好充足的心理建设,吕纪和才转身看向正房拔步床的位置。

‘哗啦’吕纪和隐约听见有什么东西崩塌的声音。

他前面站着连背影都透着惊魂未定的柏杨。

再往前就是他亲自选的拔步床。

透过朦胧的帘子,吕纪和能清楚的看到,重奕和宋佩瑜都没穿衣服,在床上交叠在一起,结合进门前听见的那声呼喊,吕纪和还有什么不明白。

亏着宋佩瑜还天天找借口说要给重奕上药,原来都是这么上药的?

不枉他特意将最结实的床搬来重奕的屋子。

宋佩瑜轻而易举的看透了柏杨冷静外表下仿佛三观都要震碎的茫然,和吕纪和眼中毫不掩饰的意味深长。

“你们为什么会直接进来?”宋佩瑜听见自己发自灵魂的质问。

“就算敲门,你们谁有空给我们开门?”吕纪和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继而大度的摆了摆手,“我好不容易才将四个小厮都支使走了,你们两个快点穿裤子,我们抓紧时间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刚将自己合上的柏杨闻言,狠狠的打了个哆嗦,脸上从夹杂着原来是这样、还可以这样,变成解脱中透着茫然,茫然中掺着解脱。

宋佩瑜被吕纪和毫无节操的话惊呆了,同时也找到了解释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