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3/4页)

而燕霄这次着实大胆,他去往的竟是仙门要地,想要寄生托魂的,是某阶品极高的门派掌门。

那门派掌门早在燕霄想要靠近时便察觉了他,原本在盘腿打坐的掌门瞬间睁眼,扭头轻喝:“宵小之辈,速速现身!”

燕霄实力不浅,毕竟本身不弱,又夺了大魔阎的法力,还从流光这边顺走了不少。

但他不想打草惊蛇,便不准备硬上,只想达成夺舍的目的,然而那掌门像是察觉到他的意图,哪怕多费法力,也绝不叫那一团时而现身时而隐藏的黑雾近身。

流光在一旁抱胳膊看着。

直到黑雾一个不敌,中了那掌门一招,人受没受伤不清楚,黑雾中则掉出来一个小像。

流光一看那小像,头皮又被电了下,再一看,黑雾再度现身,想要把小像卷走,却一不留神留了尾巴,被那掌门抓住,眼看着就要中招——

流光手一抬,定住了那掌门。

短短瞬间,黑雾卷回小像,同时扭头冲进了掌门体内,成功托魂寄生。

被寄生的新掌门腰挂玉牌,手持小像,像是觉得刚刚那有惊无险的一下全拜这小像庇护,竟又伸手黏黏糊糊地摸了摸小像的脸,低声亲昵自语:“不枉我平时在床上那么疼你。”

流光一巴掌拍在额头上,闭眼扭头,穿墙走人。

这次回佛提这边,找回人性和德玄夜时期记忆的大魔阎声称要带着佛提去魔族:“让佛光普照大地,唤醒魔地的良知。”

流光满脑子燕霄那句“那么疼你”,没留神细听,只听说佛提他们要去魔族,想了想,“近日魔族在云山一带作乱,你刚好回去管一管。”

云山就是燕霄如今寄生托魂的门派。

于是这么一来,魔族侵扰云山,幕后那只手布局的这一步,又被无意中打乱了。

再从魔族传出“魔主回来了,因为出家入了佛门,禁止全族打打杀杀,谁乱杀人踏入人界,谁回来罚写佛经三百遍”的小道消息。

幕后那只手:……

燕霄这边,终于在云山获知了当年陌氏灭门的真相——

陌氏从头到尾,都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它这颗棋子被用来献祭,唤醒了大魔阎,又被用来养育燕氏的遗孤,培养出感情后,杀掉激发那遗孤,也就是燕霄体内的蓝渊血脉。

而蓝渊血脉有什么用?

一来召集凡间的燕氏旧部,二来可以引出痛恨蓝渊图腾的旬氏。

燕氏和旬氏两位旧朝王姓,这些年都在暗中较量,一旦蓝渊血脉现世,必然大动干戈。

至于让两姓较起劲、大打出手的背后又有什么其他目的。

燕霄不清楚,就像如今人、魔、妖三界动乱,相互兵刃相向一样,到底为了什么,谁也不清楚,只知道,一旦燕旬两姓明得争斗起来,凡间必然陷入更可怖的生灵涂炭。

陌氏,不过是早已走完的一步棋罢了,连棋子,都已经从棋盘上撤下。

获知这些,燕霄将复仇的矛头,对向了幕后那人。

他借着云山掌门之名,明里继续做仙门的走狗、幕后那人手里的一颗棋子,暗中召集欲要肃清仙门的散修。

散修们到底是散的,各有各的想法,不过大家有一个念头十分统一,就是都想拉流光一道。

毕竟流光“伟光正”之名远播三界,如果有他在,如果他能带头,必然能在修仙界一呼百应,乃至令仙门中的一些走狗幡然醒悟、临时反水。

流光站在角落:你们在想屁吃。

事实证明,散修们不止想了,还付出了行动——流光他们是找不到寻不来的,但不妨碍找个冒牌货来召集号令大家嘛。

俗称:精神图腾。

而他们找来的这位精神图腾,与流光本人不说十分像,七八像还是有的。

往那儿精神抖擞地一站,再换一身白衣,妥妥又一位流光。

散修们振奋不已,都觉得此法可行,又暗自宽慰:羽仙师若是知道,定然不会怪罪。

流光看看那冒牌货,觉得这世道,是真的不行:都诓到他头上来了。

再一看燕霄,正眸光幽深地盯着那冒牌货,冒牌货回望过去,一脸温顺乖巧。

流光心底咯噔:不对劲。

转头,这冒牌货就被悄悄养在了云山、燕霄这边。

散修们的话:最危险之处便是最安全之处。

流光不怎么有大能心胸地在心底发出冷嗤。

至于那冒牌货,则是个货真价实的冒牌货——

燕霄私下与他见面,看看他的脸,幽幽道:“哪里寻来的人皮?”

那冒牌货笑笑,恭敬施礼,“回秉掌门,自然是高价寻得。”

燕霄不置可否,只施法,在那张脸上动了几处,做了一番几不可见的修改,令那人皮更像流光。

又对冒牌货道:“站直,无事少有神色。”

冒牌货:“掌门是在教我如何做羽仙师?”

燕霄神色不明:“你不是他。”

冒牌货:“自然不是。”

可流光在一旁觉得,燕霄看那冒牌货,就像穿过那与他极为相似的皮囊,在默默看着他本人。

他又被电了下。

待燕霄离开,流光弄晕了那冒牌货,将人洗了记忆丢下山,自己顶上那冒牌货。

他觉得这样方便一些,省得天天躲在暗处,哪知道到了夜里,燕霄又来了。

他丢过来一把剑,叫流光擦剑,自己往斜对角一坐,撑臂抵颌,默默地看着。

流光擦剑,擦剑,擦剑,擦着擦着要抬眼,被燕霄喝住:“继续擦。”

流光:“胳膊酸。”

燕霄冷笑:“你区区替身,借大能之名与皮相,折你寿数与气运都是轻的,还敢挑三拣四?”

流光:“掌门这是……?”

燕霄忽然瞬间近身,挑起他的下巴掐住,眼神晦暗,语气阴狠:“若不是留着你有用,仅凭你捏造的这张脸……”

流光终于又在心底顺利骂了出来:狗东西,轻点捏。

而燕霄面对这位替身,情绪总是极为复杂:明明厌恶,却总来相见,见了更觉得讨厌,但该来还是继续来。

流光便白天做着那替身,四下无人的时候隐身,继续跟着燕霄。

这日,他跟着燕霄,燕霄走着,忽然一顿,折向了冒牌货的住处。

流光正想着要回去继续做那个冒牌货了,燕霄拉起腰间挂的玉牌捏在手中,边摩挲边自言自语道:“我近来魔息不稳,常有恶念,怕是过于想你了。”

“罢了,一个假货,能有什么召集仙门的魄力,不过是我执念那样貌,饮鸩止渴而已。”

说着,手中变出一只酒壶,再隔着壶盖,往里轻吹了一口魔息。

流光:……

万万没想到会有被毒死这一段。

早知道当初不顶那冒牌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