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权力 阿瑶有没有一个人掉眼泪(第2/3页)

庄子上的人估计也转移走了,不然不会如此安静。

“叫人把庄子包紧一点,有人出来就拦住。”

一旁的副官领命而去。

庄子里一直没人出来,老太监看着也急,生怕自家世子跟着冲进去了,正这般想着呢,沈意行就翻身上了马,老太监心里一咯噔。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淡淡道:“不等了,叫人跟着我进去。”

老太监一张脸皱成了菊花,想拦又不敢拦,一拍脑袋,去后方找镇南王了。

冯大娘子金贵,他们世子也金贵呀,这水火无情,世子要是有个好歹,老太监伺候他一辈子,也跟着不想活了。

沈意行顺着庄子的小路进去了,还没走进去一些,就被一群穿着短打的土匪堵住了去路。

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漫不经心地骑在马上,悄然拦住了他们。

李淮修看着对面的人,笑道:“沈都司,久仰大名。”

李淮修虽然带着面具,但是气质过人,不像这山野出生的人,像个教养极好的高门公子,很难叫人相信他就是这群土匪的头头。

但是再难相信,也不得不信,沈意行一边打量着他,一边不轻不重地颔了颔首。

两人带着人,一时都沉默了,在火光中对峙起来。

沈意行看了李淮修许久,神色不明,过了半晌也笑了笑,很温润的感觉,“你是这庄子的主人?”

李淮修嗯了一声,开门见山道:“沈都司此番前来,不就是为了救你表妹吗?现在表妹也救到了,沈都司驻足在此,难不成是为了看风景?”

沈意行左右打量庄子,“本官来找未婚妻。”

他语调闲适,天经地义一般,“本官家里的人,一时没照看好,现在自然要找回来。”

李淮修点点头,非常赞同的样子,“沈都司是个重情义的人。”

沈意行抿唇,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向他的眼神一瞬间锐利起来。

和这土匪打了半天太极,沈意行已经有些不耐了,他带了这么多人,根本就不怕对方。

这时,副官突然带着一队人,从队伍后方急急地到了前面来,尴尬冲沈意行拱手。

“世子,王爷说要撤了您的指挥官。”

沈意行面无表情,“叫他滚。”

镇南王怕是疯了,打仗的时候随意更换指挥官。

副官也陪着笑脸,“王爷说了,冯二娘子救回来了,刚刚有人传消息,说大皇子与赵公子也安全送回去了,咱们一兵一卒都贵重,倒不必如此死磕,稍后再想其他办法就是。”

沈意行抬头看向对面,两人隔着百米,只能隐约看见李淮修冲他勾了勾唇。

沈意行握紧了缰绳。

他把兵符扔给副官,语调像含了冰,“那就叫我的人进来。”

副官勾着腰,头几乎低到地上去,“镇南王叫人堵住了庄子,只准出不准进。”

沈意行看着身后的军队,估计进来的全都是冯家军,镇南王撤了他的指挥使,这伙人就不会听他的。

他深深地呼了口气,叫自己平静下来。

夜里已经起了寒风,他觉得刺骨的冷,沈意行身后站着千军万马,但他知道其实只有自己一个人。

沈意行从小就知道权利至高无上,他读了很多书,替朝廷办了无数案子,元帝还正常的时候,几次想要拉拢他,他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权利,能掌控住自己想要的。

可镇南王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叫他深切地认识到,不够,远远不够,他还远远不够强大。

沈意行撤了兵,他骑着马奔向另一个方向。

夜里冷,他不知道阿瑶在哪,不知道她吃得好不好,有没有人照顾,有没有一个人掉眼泪。

这股牵绊像一根绳子扯住他的心脏,叫他没有办法远离。

他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叫自己强大起来。

男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树林间,副官连忙去禀告镇南王,说世子一个人不知道去哪了。

副官有些担心,世子要是一个人去劫那帮土匪,没事还好,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刚刚这群给镇南王办事的小喽啰可就惨了。

镇南王懒懒地笑了笑,“他有分寸。”

眼见对方退兵了,周元还有些懵。

“庄主,我们要不要乘胜追击?”

李淮修调转马头,男人取下面具,面容像是画家精心描绘出来的,他显然心情不错,轻嘲道:“打的赢才叫乘胜追击。”

他原本就是来拖延时间,还耍心机讨了个巧,现在估计庄子里的人都占了渝州城了,他们自然是能不打则不打。

·

赵承润是被五花大绑送走的,他喘着粗气,躺在马车上破口大骂。

外边那几个土匪眉头都不皱一下,只当没听见,一心一意赶着夜路。

赵承润满心忧虑,只要一想到阿瑶被留在那匪窝里了,他就觉得自己额上的青筋都在跳。

马车行了一会,突然停了下来,赵承润连忙把耳朵贴在马车壁上,外面传来细碎的言语声,他竟然听见了自家老头的声音。

马车外,赵永年朝几个土匪和善地笑了笑,“谢谢几位小兄弟了,本官管教不善,叫犬子闯到庄子上,多有冒犯了。”

几个土匪对视一眼,朝他拱拱手,“赵将军言过了,竟然公子已经送到将军这,我等还急着回去复命。”

赵永年于是叫身后的下人搬来几袋粮食,“还请几位将这些薄礼带回,也替我再谢谢你们庄主。”

没人同他客气,把粮食搬上马车,又将一脸懵的赵承润扔下马车,就驾着马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永年坐在马车上,叫人把赵承润松绑,沉声道:“到马车上来。”

赵承润被松开以后,站在原地活动了胳膊手脚,赵永年见状不咸不淡地催促两声。

少年抹了把脸,在心里暗骂两句,吊儿郎当地上了马车。

赵永年坐在他对面,马车在夜里疾驰起来,男人看着对面没个正形的儿子,冷哼了一声,“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赵承润冲他一笑,有些少年不知愁的意味,“打仗呗。”

“你在丢我的脸。”赵永年截住他的话头,面色沉凝道:“你在丢赵家的脸。”

赵承润一下黑了脸,“我怎么丢脸了,我在后山巡逻,一时失手叫人抓了,难不成要我躲在队伍里当懦夫吗?”

少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赵永年看他两眼,见他那副年轻气盛的模样就忍不住嗤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也不拿个镜子照照自己,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在人家那里排的上号吗?”

这话触及了一个羽翼未丰的少年隐秘的自尊心。

赵承润捏了捏拳头,他看着赵永年,眼睛里像是冒着火,一字一句道:“关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