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剥茧(她扑哧一声,冰冰凉的手往...)(第2/3页)
顾鸾略显窘迫,愈发不好意思往楚稷跟前凑,扶着柳宜一起坐到桌边,徐徐道来:“实证咱自己若查不着,就不如让她自己交出来。杨茂打从昨日起就押在纯熙宫,从贤昭容处传来的几个也押了起来。大门一闭,没人摸得清纯熙宫里究竟问出了什么。”
楚稷听到此处,想起了上一世宫中的一桩案子,就笑了:“你要骗她?”
顾鸾点头:“是。”
“等等……”柳宜的视线在二人间荡了个来回,心中觉得不对劲了。
按理说这个屋子里她年纪最长,他们两个加起来也比她大不了几岁,她原该是那根主心骨。
怎的眼下议起来,他二人既有主意又有默契,倒弄得她云里雾里,不知他们在打什么算盘。
柳宜不肯丢人,闷头自顾自地先想了想,没什么思路,终是只得追问:“怎么骗她?”
顾鸾与楚稷相视一笑,美眸轻眨:“做了亏心事,都怕鬼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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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伴着寒风而过,寂寂宫墙之间,万般传言不胫而走。
有人说皇上已在纯熙宫里密审了佳嫔,佳嫔受了刑,却没问出什么。还有人说佳嫔性子刚烈,为自证清白已一头撞死在了皇上跟前。
顺着这些虚实难辨的消息,又有人说圣颜大怒,下旨严查。御前宫人自事发之日就已为了驯兽司和竹园,连两地之间的宫道都一直有人把守、来回来去巡查,还真查到了些东西。
更有人讲,那日随贤昭容去竹园的几个宫人也都被审过了,吐露了些耸人听闻之事。
而后的两日里,传言就这样一重重地散着。宠冠六宫的佳嫔宫门紧闭,身边的宫人也不再露脸,晨省时更是见不着她。
皇帝虽仍日日往返与宣政殿、紫宸殿和纯熙宫间,却几度被宫人看见面色阴沉,御前众人更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
这后宫里,怕是真要变天。
从六宫到六尚局、内官监都被这些传言搅得提起心来。
入夜时分,顾鸾觉得口渴又懒得叫宫人进来,就自己跑去桌边喝了两口水。
冬日寒凉,即便屋里炭火够足,起来一趟也总觉凉飕飕的。跑回床上的这几步间顾鸾已打了哆嗦,上床往被子里一缩,禁不住地吸气:“好冷……”
话没说完,她便觉被子在这片刻里也晾得凉了,贴在身上直让人觉得冷意更甚。
又吸了口凉气,顾鸾抬眸看看,蓦地靠近楚稷,紧紧将他胳膊抱住。
楚稷原正想事,忽觉寒意逼近,低笑一声,翻身就拢住她:“是不是这两天的传言不太吉利,弄得你阴气都重了?”
她扑哧一声,冰冰凉的手往他衣襟里探。
他一把抓住,在手里攥着,又说:“我说真的,此事欠妥。办之前原该先传钦天监来问问,不知会不会造口业。”
顾鸾哑了哑:“皇上这么信这个?”
“……也没有。”他不知该怎么说。
上一世他原是不太信的。可想着临终之时心愿未了就能重活一回,便不得不信了。
顾鸾的想法却不同。
她想重活一世这种事都能发生,可见举头三尺真有神明。都有神明了,神明难道还不懂她做这些是为了主持公道么?
“没事的。”她安慰他,脑袋拱进他怀里,“若能将幕后主使抓出来,六宫都安稳,必能积德!”
他锁眉沉吟,心下仍有动摇。她仰头看看他,美眸一转,突然拈起腔调:“便是不能积德,也不必怕什么阴气。只消皇上多来看看臣妾,什么阴气驱不散呀――”
她有意捏着嗓子,听来矫揉造作。
还没说完,楚稷就被激得一股恶寒,龇牙咧嘴地看她:“哪学的鬼话!”
说着他伸手,一把挠向她腰际。顾鸾慌忙闪避,却被他搂着躲也躲不开,转而又觉他腿也箍过来,顿显惊恐,奋力挣扎着嚷嚷:“我错了!”
楚稷不理,无情无义地一味挠下去。顾鸾原就怕痒,被挠得绷不住地大笑,笑音又染上哭腔,不助告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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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仪嫔已喝了两碗安神药,还是睡不着。
宫里的传言令她不安。皇帝没动静,她一再安慰自己或许并未查到什么,终还是心神不宁起来。
再有,佳嫔……
她是想要佳嫔的命,可她没想到佳嫔瞧着一个温温柔柔的人,竟能在圣驾跟前一头撞死。这个死法一想就触目惊心,圣上心惊之下必定大为光火,不知会如何彻查。
况且,她还听说御前宫人不仅围了驯兽司,还将自驯兽司到竹园的宫道都安排了人手。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那条路不算太短,马又只是从那宫道上路过,没想到御前行事竟能严谨到此等境地。她越想越是慌神,辗转反侧到后半夜,终是喊了人:“盈月!”
“娘娘?”盈月应声而入,手里掌着灯。
仪嫔烦躁不安地坐起身:“贤昭容情形如何了?可咽气了么?”
“……不曾听说。”盈月低着头,“可这都好几日了,仍醒不过来,可见情形不好。况且……还有咱们的人在跟前盯着呢,娘娘安心吧。”
仪嫔紧咬下唇,坐在那儿沉吟了半晌:“明日你再去问问。还有咱们在驯兽司的人,你现下可还说得上话?”
“说得上。”盈月回道,“御前只围了柿子所在的那一方院子,他不住那儿。”
“好。”仪嫔点点头,“明日递个话过去,让他寻个机会将院子里的东西收拾干净,别露了马脚。”
仪嫔想着,只消驯兽司那边查不出端倪,宫道上的异样便是被觉察了,罪证也连不上。
永宜宫中,太医们又在贤昭容的卧房里熬了一宿。
贤昭容身份不高,亦不得宠,他们原未料及皇上会为了贤昭容的伤这样上心。几日来,进出永宜宫的太医足有几十位之多,院判王之实也被圣上下旨调来亲自坐镇,殿中侍奉的宫人不知何时已都换成了御前差来的人。如此阵仗,让原本不太上心的太医们也提起了心弦。
临近天明,王之实又亲自来施了一回针。他退出卧房时,几位在外屋暂歇的同僚都看过来,起身急切询问:“大人,昭容娘子如何了?”
王之实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吁了口气:“暂且退烧了,应无性命之虞。”
说完,他就要往外走。
“……大人!”几人疾步跟上去,官职高些的那个伸手一拦,满面的难色,“这……这光是无性命之虞不行啊!大人您看她究竟能醒不能?若是能……醒来情形又如何?”
王之实沉了沉:“你也知道,贤昭容是伤了头脑。往后的事情都不好说,咱们姑且先为她好好医治吧。”
语毕,他就提步走出了房门。屋外正值晨曦破晓之时,晨光穿过冬日的浓云洒下来,却不够烈,夜半弥漫的冷雾尚在,王之实不禁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