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名动京城(第3/4页)

方悦对京城这些豪门子弟多是知道的,道:“一个叫柏行,一个叫周远。柏行是桓公府旁支,但他也是桓公府近支啊,他父亲与你二小姨子的公公是堂兄弟。说来,柏行是上科春闱庶吉士,之后就留在了翰林院做编修。那个周远,是周国公府上的子侄,也是出众旁支了。”

秦凤仪哪里知道这俩人为啥说他媳妇儿闲话,也不爱多想,便道:“谁晓得他们是受谁指使说我坏话,我媳妇儿说了,他们是被人指使做这坏事的。”

方悦拍拍他的肩道:“好在你跟阿镜妹妹也没吃亏。”

“什么叫没吃亏啊,我跟我媳妇儿好几年都没吵过架,要不是这俩碎嘴子,我们也不能吵架!”秦凤仪一脸怒气,要不是他媳妇儿把这俩人揍了一顿,秦凤仪也不能放过他们的。

尽管秦凤仪连方悦都没说这俩人是说他什么闲话,方悦悄与祖父说了此事,方阁老一猜便知道:“阿凤冒头冒得太快,他近来时与大皇子有所来往,太招人眼了。”

方悦道:“要不要跟小师叔说一声?”

方阁老道:“阿凤的路子,与你不一样,他是江湖派,这事他定有应对。这俩也是蠢材,什么闲话都能说的?”

秦凤仪可不就跟皇帝陛下说了。

他时常被召去与皇帝陛下聊天下棋品书作画啥的,而这回皇帝陛下主要是关心一下秦探花,看他是否被媳妇儿打坏了,尤其是听说景川侯家闺女两巴掌抽翻俩庶吉士,那彪悍完全不作假的。

景安帝召秦凤仪伴驾,见秦凤仪脸上有道微微收口的小粉痕,细瞧了一回道:“看来没事了。”

秦凤仪有些惊讶地问:“陛下,你也知道我教训我媳妇儿的事啦?”

景安帝好笑道:“哦,是你教训你媳妇儿,不是你媳妇儿教训你,你来找岳父评理?”“不是不是,陛下您定是听错了。”在陛下面前,秦凤仪格外要面子,一本正经,“那天我回家就把媳妇儿教训了一顿,过来告诉岳父,我把媳妇儿教训啦。我岳父很明白事理的,还竖着大拇指夸我教训得好!”

景安帝忍俊不禁地问他:“那你脸上怎么伤了?”

“同窗们都说,是我家葡萄架子倒了。”景安帝大乐。

秦凤仪哼一声:“我就知道你会笑我,这可怎么啦,夫妻之间,哪里有不拌嘴的。我那是让着我媳妇儿,难不成男子汉大丈夫,还真与妇道人家动手?我媳妇儿可好了,她都跟我赔了不是,还送螃蟹给我吃,谁家有这样体贴的媳妇儿啊!我俩早好了。”

景安帝问:“那你媳妇儿打当朝庶吉士的事也是真的了?”“他俩就该揍!陛下你不知道有多可恶,传的那些话,把我气坏了,要不然,我也不能跟媳妇儿吵架!”秦凤仪道,“我要不跟您说,您一准儿觉着我媳妇儿霸道,打庶吉士。我要跟您说了,您也得气个好歹。”

景安帝道:“那朕还真得听听。”

秦凤仪朝马公公使个眼色,马公公打发了其他宫侍,秦凤仪就把那俩人说的闲话与陛下说了,道:“翰林院的茅房一个个的都有挡板,外头还有门,我亲耳听到他们这么说,我还不气坏了啊!我尿也没撒,就去问他们,他们还说我听错了。难道我才二十,耳朵就不好使了?昨儿我跟我媳妇儿把这事都说了,我媳妇儿说,一准儿是有人指使他们故意说来叫我听的。陛下,您说,那人怎么这么坏呀!”

景安帝听了这事,也不能高兴啊!传些议亲的话倒没什么,就是当初大皇子娶亲,景安帝也当真考虑过李镜。可秦凤仪学的那一句“就是大皇子与秦大奶奶有什么,估计秦探花也不能在意”,简直恶毒。

景安帝问:“都是谁说的?”

秦凤仪就把俩人说出来了,景安帝道:“这事,朕知道了。”

秦凤仪也不是什么宽宏性子,何况这俩人传的是他媳妇儿与大皇子的闲话。倘这话真传出去,他媳妇儿得是什么名声啊!秦凤仪还小声拱火:“我媳妇儿的仇自己报了,陛下,大皇子可是您亲儿子啊!”

秦凤仪这一拱火,景安帝反而多了心,面色不改道:“怎么,你还为大皇子说话?”“我不是为大皇子说话,我是觉着,虽则你家没眼光,没相中我媳妇儿,叫我捡个大便宜,可我媳妇儿跟我说,那俩小人之所以说这些闲话叫我听到,是因为大皇子偶尔找我说过几次话,那些个小人就觉着我与大皇子交情好,故意说这些话,既离间了我跟我媳妇儿的夫妻感情,也离间了我与大皇子。其实,他们都想多了,我与大皇子,只是偶尔遇着,他是您儿子,又是皇子的身份,总不能走个碰头当不认识啊!亏得六皇子年纪小,不然六皇子都往我家去过,还不知这些小人传出些什么来呢。”秦凤仪摆摆手,“其实,我心里都清楚,他们是因为陛下待我好,才嫉妒我的。这些人,心术就不正。正因我心好,陛下才待我好的。他们心好,陛下也会一样待他们。唉,自从来了京城,我认识了许多朋友,也认识了陛下,我觉着,很好。可一想到世间还有这样的小人,心里就闷闷的,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秦凤仪露出这样迷惘的眼神,景安帝心下一软,想着秦凤仪素来一根直肠子,定是自己想多了,反过来倒宽解他道:“你年纪尚小,待你大些就知道,这世间,小人多得很。”

景安帝看他不大乐,就叫秦凤仪下棋,还故意输了秦凤仪一盘。秦凤仪立刻一扫先时的低迷,简直是欢天喜地、手舞足蹈,收起银子道:“不赌了!就这一盘!”

景安帝笑:“哪有这样的。”

“有啊有啊,我就这样。”秦凤仪同景安帝道,“陛下,你知道我纵横关扑界还能胜多输少,原因是什么不?”

不待景安帝问,秦凤仪自己就说了:“便是该收手时就收手。我小时候出去关扑,运气再好,兜里有多少银子,我只要赢一倍,立刻收手;运气再差,输光了口袋里的银子,我也不再赌了。有一回,我们那里赌坊有个托——他们专干这个,拉人去赌,然后赌场给他们返点。我那时候小,不知道他们这里头的猫腻。那小子先与我结交,我们俩挺好,他就带我去了。我那时也没见识过赌场,赌场其实颇有门道,你要是去了,先叫你赢。你赢上了瘾,再叫你输,待你输红了眼,身上除了衣裳都输没了,他们再借你银子,叫你继续赌,这么赌上一天一夜,有些输没了神志,真是连爹娘都能输给人去。我不一样,我在外头关扑多少年啦,虽则是头一回进赌场,我仍是赢了一倍的银钱,立刻走人。那小子见我赢了就走,还劝我再下注,我死活不下。赌场也不能死活拦我,就叫我走了。后来,那小子又喊我去,我仍是赢一倍就走人。不过,人家赌场也不傻,我又去几次,把赢的都输回去了,也就鲜少再去了。他们知道我不是他们那路的人,也就不叫我了。不过,他们里头的门道,我去过几次,也就察觉出来了。后来那小子也不请我吃酒了,见着我反叫我请他,说从我身上没赚钱,还亏了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