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刺杀风云(第10/18页)
景安帝伸手,秦凤仪给他把那翡翠扳指戴上,景安帝活动下拇指,笑:“还成,不大不小的。”
“那是,我一眼就觉着很配陛下。”秦凤仪把自己戴的白玉扳指给景安帝瞧,道,“还有个青玉的,我买来送给我岳父。”
景安帝还说:“我看看给景川的那个什么样。”
秦凤仪拿出来给景安帝瞧了,景安帝一看,不如自己这个好,遂夸赞小探花:“你这眼光倒是不错。”
“那是当然啦。”秦凤仪臭美兮兮的,“不是我说,我看城里好些人觉着玉石不贵重,然后买什么铜烧蓝的扳指,有些年扳指上还嵌上宝石,或是刻上花纹,雕出各式人物,刻上几行字什么的,都不如一块儿好玉石,就这么素雅地雕出个净面儿扳指好看。素雅素雅,大素便是大雅。”秦凤仪生得好,爱打扮,也会打扮,他一向不是什么跟风的人,对于审美很有自己的一套。
景安帝看他对秋狩如此上心,还问他:“弓箭练得如何了?”秦凤仪信心满满:“我岳父都说,幸亏我没从武啊!”
景安帝道:“到时,你与朕一道,如何?”
秦凤仪喜得眉开眼笑:“那可说定了啊!”他早听说了,猎物最多的猎区就是陛下的猎区。
秦凤仪为了参加秋狩,又做了一套铠甲装不说,他还做了许多骑猎的衣裳,那简直是各式花样,亮瞎人眼。出发的时候,秦凤仪衣裳用品这些琐碎就收拾了两车。因为秦凤仪是七品小官儿,没车可坐,就是骑马。骑马他倒不发怵,秦凤仪自己也不喜欢坐车,但衣裳啥的得带啊,按照规制,他这品级只能带一车。好在他有个侯府岳父家,这些东西,便是跟着侯府的车队一道走。
景川侯每次必然随驾,他还带了妻子和母亲随行,李老夫人还与秦凤仪说呢:“要是在外头骑马累了,就到车上来,咱们俩一车,正可说话。”李老夫人其实不过六十几岁的人,老人家身子骨不赖,精神头儿也好,就跟着儿子一道外头逛逛。
秦凤仪应了:“到时我还是要在翰林院群里,要是累了,我就去寻祖母歇着。”
李老夫人还让秦亲家夫妻只管放心,再有就是自家孙女,李老夫人没少叮嘱李镜,在家好生安胎。秦凤仪道:“明年咱们就能一道去了。”
李镜笑:“你就放心吧,把祖母服侍好,无须记挂家里。”秦凤仪点头:“届时我写信回来。”
小夫妻俩历经四年苦恋方得成亲,自成亲后,哪里分开过一夜,如今秦凤仪要随驾秋狩,李镜嘴上不说,心里却是舍不得的。秦凤仪也是一样,跟媳妇儿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宿的话,还跟媳妇肚子里的儿子大阳说了半宿话,待天明方眯了一会儿。早上丫鬟叫起时,秦凤仪顶着俩大黑眼圈儿,李镜忙令厨下煮了俩鸡蛋,给秦凤仪滚了滚,方才好了些。
秦凤仪总算见识了一回这秋狩的景象,四字可形容:盛大!气派!
光是队伍能排出十里地去,先是御林军,接着是执着各色旗子仪仗的亲卫军,之后便是陛下御驾、太后、皇后、皇子、藩王、公府侯门以及朝中重臣,然后秦凤仪这七品小官儿排最末。真的是他最末,七品小官儿里还有能伴驾秋狩的,便是秦凤仪了。
于是,秦凤仪跟着吃土吃了一道。
秦凤仪头一回参加秋狩,尽管吃了半日土,仍是兴致勃勃。皇帝陛下是下午才想起了他,召来小探花说话。秦凤仪先跑到岳父车驾那里找出身干净衣裳,带着衣裳过去的。景安帝以为小探花对他有什么不轨的目的呢,结果小探花道:“我这半日净在外骑马了,外头灰大,陛下爱洁,我换身衣裳再跟陛下说话。”
景安帝心说:那你还不换过衣裳再过来。
小探花仿佛知道陛下在想什么,道:“我岳父那里,坐人的车只有四辆,一辆是我岳父岳母的,一辆是祖母的,另外两辆是丫鬟婆子的,没地方换,我就借陛下个地儿换了吧。”他非但在陛下这里换了衣裳,还要了水洗了把头脸,擦了擦头发,对镜子臭美了一回,这才坐下同陛下说话。
陛下看他这一身藕荷镶黑色绣花宽边的猎手服,原也是京城贵胄子弟常穿的样式,只是他们哪儿有秦凤仪的相貌,景安帝不吝赞美:“这身衣裳不错。”
“我做了好些呢。”秦凤仪道,“陛下这次要带我一起打猎,我特意做的新衣,不能丢陛下的面子。”
景安帝一笑问他:“觉着如何?”
“简直是壮观极了。我在后头,一眼望不到头,找陛下的御辇也找不到,就觉着壮观得没办法形容。陛下,您出门都是坐这样大的车吗?”秦凤仪往这辇车里看了又看,惊叹连连道,“以前在扬州,我们那里曾有人用金丝楠木打造了一辆马车,外头抛光后,金光闪闪的不说,我没坐过,可偷偷看过,人家的车里,宽敞极了,里头有小桌子、小榻。后来我来了京城,长了见识,就觉着那种车的大小,也不过跟我岳父家的马车差不多,还不如愉爷爷的马车呢。天哪,今天陛下宣召我,我过来一看陛下这御辇,我当时惊得嘴巴都要合不拢了!陛下,您这哪里是车啊,您这就是个小屋子啊!”秦凤仪说着还站了起来,道,“上马车上惯了,一到车里必然要低头的,陛下这车可真高,我都能站直啦!”他望着景安帝的御辇,大发感慨,“还有书架、长榻、几案、茶具……陛下,我可真算是长见识了。”
景安帝听得直笑,秦凤仪说了一大通,马公公递上茶,笑道:“秦大人且歇一歇,润润喉再继续说吧。”
秦凤仪接了茶,笑道:“老马你少打趣我,我真想跟你换换差事。我在外头骑马,半天就是一头的灰,你在陛下身边儿多好啊!你干的差事,我也都能干啊!”喝口茶,秦凤仪道,“而且陛下您不会忘了吧,我其实就该在您身边当差的。当初您叫我去帮二殿下的忙,都这么久了,也不叫我回来了,是不是忘了我了?”
“你成天在朕这里聒噪,朕还能忘了你啊!”景安帝笑道,“眼下宗室改制与宗室书院的事都要个细心的人盯着,愉王叔上了年纪,二皇子年轻,朕还就放心你。”
“现在又没在宗人府,可惜二殿下叫您留在京城主事了,陛下,您就暂时把我调回来吧。我知道,您就是出来了,这每天也得批折子,心里还是牵挂着国事。老马上了年纪,我在陛下身边,服侍笔墨,多好啊!”
马公公实在不能不发声了,道:“秦大人,老奴与陛下同龄。”什么叫上了年纪啊!秦凤仪一惊:“啥?你跟陛下一样大啊?”瞅瞅马公公那一脸褶子,秦凤仪安慰他,“其实,老马你这样儿也挺好的。以前我家有个邻居,他跟我同岁,我们一道出门,人家都以为他是我爹呢。你们这类长相,年轻时不显年轻,可老了也不显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