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装的(第2/2页)

蒋措拨了拨杯里的茶叶,有些心不在焉:“你想我去,我去就是。”

老爷子看着他,半晌,放下茶杯。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非不分,因为他们是我的儿子,所以一味维护。”

蒋措不言。

老爷子停了几秒,却又转了话音,意味深长地说:“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们三个里,我最偏爱、最了解的,都是你。儿子啊,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

蒋措无所谓地笑笑:“二嫂说我心狠,大嫂说我狼心狗肺。不就是这样么。”

“他们决定不了你是谁。你该听你自己说,听思音说。”

蒋措的笑淡了一些。

老爷子起身,重重在他肩上拍了两下。

“别怪我拦你,再往前走,就是悬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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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措到医院的时候,是下午。

蒋乾州元气折了大半,精力不济,整日昏睡,如今就算想重新夺回自己的江山,恐怕也有心无力。

四点后的阳光丢掉唬人的外衣,开始有了和煦的意味,从金黄向灿烂的橘红过渡,今天的晚霞应该很漂亮。

蒋乾州就在这融融的光影中转醒,猛地发觉窗边有人,转头看去。

蒋措立在窗口,橘光从他身侧溜进来,沾上他衣袖。

蒋乾州神情几转,最后定格在一种近似忏悔的退让。

他声音有点虚,有点哑,不如从前那般中气十足。

“你母亲的死,我有责任。那天我本来是想救她的,但她在公司分量太重,对我的阻碍越来越大,如果没有她,我在公司就能大有作为。当时只是一念之差……”

“现在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了。”蒋措的声音被风传过来,平静得出奇。

“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蒋乾州叹息,“你当时躲在休息室,亲眼目睹你母亲的死,恨我,也是应该的。你能在最后关头醒悟,救我,光这一点,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如你。”

蒋措的手微微动了动。

醒悟吗?

不是的。

他只是,不希望她像小时候的自己一样,卷入那种噩梦。

“老三,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害过你母亲。”蒋乾州望着他的背影道。

“我知道。”蒋措答得快而轻巧,对蒋乾州来说足够沉重的、企望他信任的剖白,在他那里似乎一点都不重要。他说:“不是你。”

这三个字那么简单,却又那么微妙,蒋乾州内心一震。

不是“你没有”,而是“不是你”。

不是他,意味着——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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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的胃病一直不见好,老汪休假休了一周有余,都不见人。

宁思音要把原来宁家的司机调过来,蒋措说不熟悉的司机用不惯。

有时候开会或者加班,她让蒋措自己打车先走,娇生惯养的蒋三爷表示,他体质差,公共交通工具细菌太多,容易生病。

宁思音一忍再忍,谁能想到她这个司机上岗之后,寻寻觅觅,竟然找不到一个下岗的机会。

还是以前的蒋措好,现在这个太难伺候了!

今天公司事少,五点她准时下班,准备去蒋氏接人。开到半路收到蒋措的信息,通知她,他人不在公司。

宁思音乐得不用接他,马上回复:那我先回家了。

不到一分钟,手机又进来消息。

蒋措:我想吃福记的糖藕

宁思音:“……”

她十分不解,明明她也是个女人,嫁了老公怎么像娶了个祖宗,每天接送上下班鞍前马后,现在还得给他买吃的?

这就是经济基础决定家庭地位吗?——她自己也很有钱的好不好。

果然男人啊,一有钱就变不乖。

一路嘟嘟囔囔,还是乖乖绕路到福记,打包糖藕带回家。

然而蒋措临时有事,十一点过依然没回来。宁思音惦记自己跑了大老远特地买回来的糖藕,有些人真是被她宠坏了!自己要吃,她买来了又不回来吃,浪费那么好的糖藕。

糖藕勾走了她的心,洗完澡躺下,辗转反侧睡不着,反而更馋了,她意志力低下,忍了几次,实在没忍住,掀了被子下床。

今天蒋季凡六太太不在,老爷子也早就歇下了。她懒得换衣服,睡裙外面披上睡袍,连灯都没开,打算速战速决。

正在餐厅摸黑吃糖欧,客厅的灯啪一下亮了。

她吓了一跳,回头便见门口站着一人。蒋措刚刚进门,手臂挂着大衣,视线落在她身上,微妙地停顿一瞬。

宁思音正往嘴里塞藕块的动作僵住。

蒋措放下大衣,一边松领带,一边向她走来,看看桌上已经空掉的盘子,再看看穿着睡衣腮帮子鼓囊囊的她。

“都吃完了?”

宁思音莫名尴尬,“我只是怕浪费。”

蒋措不置一词,只是弯下腰,就着她手吃掉那最后半块糖藕。

低头时离她太近,几乎挨到她的脸,宁思音盯着他近在咫尺的侧面,咀嚼的动作,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十一月份,气温已经很低,她却忽然觉得有点热。

“哎呀我去!”蒋听月夜猫子作息,下楼拿水喝,没想到碰上这种深夜剧场,她捂着眼唾弃,“三楼那么大还不够你俩发挥的?大半夜在这儿接吻。”

宁思音老脸蹭得一红,忙解释:“不是,你误……”

“我乌鸡鲅鱼。”蒋听月扭头就走,“你们搞完记得自己收拾干净,咱家佣人比较传统,可别给人家五十几岁的老阿姨臊死了。”

“……”

算了,宁思音放弃辩解了。

爱谁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