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3/4页)
一直相信你。
他噙了点笑:“要不要和我一起,继续赢?”
她没有犹豫:“要。”
这一天,桑宁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眼角眉梢都挂着高兴。
孟临柯拿她当榜样数落依然吊车尾的赵小虞,赵小虞垂头耷脑地听着,左耳朵听右耳朵出,不过心里当然为桑宁开心,偷偷冲她抛媚眼,口型夸张:“牛啊姐妹。”
都这样了还不忘走神,赵小虞被孟临柯弹了下脑门儿,瞬间老实了,又低头听孟临柯的唠叨。
好不容易等孟临柯的教育小课堂结束,刚才蔫蔫的赵小虞重新恢复活力,从抽屉里翻出个软皮笔记本,哗哗哗掀到最新一页给桑宁看:“桑桑你看,我们羽宝最近又要出歌了,《绿遍山野的那一天》,你先看歌词,写得多绝。”
赵小虞是个花心的追星达人,什么星她都要追一追,这个“羽宝”叫迟羽,是“十七度”的当红头牌,一个大神级原创音乐人。
“十七度”是一个原创音乐网,任何人都可以在平台上传自己的歌词或创作的歌曲,规模很大,知名度非常高,走出过好几位大咖,由此也带来了更大的流量效应。
迟羽进驻十七度的时间不长,先是写词,他的歌词很擅长去营造意境,用词缱绻缠绵,读起来余味无穷,在词曲咬合方面又能够很好的去适配各种旋律,去年几首大爆歌曲的作词都是他。
所以迟羽大神每次只要出一版词,很快便被推到首页,各大音乐制作公司争抢,名声越来越大。
今年开始,迟羽转型为唱作人,自写自编自唱,风格鲜明,嗓子好,一时更是火到风头无两。
不过他很神秘,不少公司想签他出道都没成功,从不露脸,没有任何社交平台,从不和粉丝进行任何交流。
越神秘越有吸引力,再加上才华,很多粉丝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其中就包括赵小虞。
“《绿遍山野的那一天》,”桑宁读了读歌词,眉头浅浅地皱着,有点想不通,“我怎么觉得这么熟悉呢。”
“当然了,羽宝的歌是全宇宙共同的宝藏,”赵小虞把歌词本虔诚地捧在心口,彩虹屁张口就来,“此歌只能梦里有,说不定你做梦的时候见过。”
是这样吗?
桑宁盯着那个歌名——《绿遍山野的那一天》,若有所思。
——
陆清知够郁闷的。
先是精心设计的偶遇失败,然后又沾了一身泥,陆清知没什么心情去忙别的,回家换衣服,顺便给老师请了一天假。
陆清知的成绩好,长相好,嘴巴又甜,漫画里走出来的小王子似的,标准的老师心头宝,说请一天病假,并没有引起任何怀疑,班主任爽快地答应了,并且关切地让他照顾好自己。
刚回到家,那个男人也在家,和以往的无数天如出一辙,浑身酒气,喝得晕栽栽的,像滩烂泥一样窝在沙发上,地上歪扭七八倒着不少空酒瓶,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堆得到处都是,几乎没有能站的地方。
这根本不像一个家,像垃圾场,哪怕是人住在里面,也在从根上慢慢腐烂。
习惯了,陆清知眼睛都没抬一下,长腿一跨径直走过去,回自己的房间。
男人听见动静,昏三倒四地眯着眼,他手撑在大腿上勉强站起来,晃了晃,才看清是陆清知回来了。
“死小子,不上学干什么去了?”他一摇三晃地走过去,“嘭嘭嘭”地砸陆清知卧室的门,“老子问你话呢,给老子立刻、马上滚出来!”
随时随地发酒疯是他的常态。
那扇门从里面骤然打开,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轰响,陆清知倚在门上,两手交叉抱着双臂,冷冷的:“管好你自己,想管我,你算什么东西。”
“我胡大勇是你爸!是你老子!老子管儿子,天经地义!”胡大勇抓着自己的头发,愤怒地大喊大叫。
“爸?你配吗?”陆清知瞟着丑态百出的胡大勇,讥讽道,“我身上有你一滴血吗?”
胡大勇又开始他那百年不变的一套说辞:“当时你妈把你送我这里来,我就该掐死你,你这个养不熟的狼崽子,狗东西,老子养你大,你的良心都他妈让狗吃了!”
“不孝顺,不孝顺就要天打雷劈!”
“你当时确实应该掐死我,”陆清知哼笑了一声,似嘲似讽,背着光,精致的面孔有些模糊,“这样,就不会想着靠养子傍老女人,赚卖身钱来给你还赌债了。”
胡大勇被戳到了痛处,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傍了吗?给老子还钱了吗?和你那个妈一样,都是风骚的赔钱货,滚,都给我滚!”
陆清知一把揪住胡大勇的领子,胡大勇矮小,人瘦得只剩下骨头,他盛怒之下,几乎把人拎了起来,陆清知咬着牙说:“如果不是和我妈协定好成年之前不离家,老东西,你以为我会留在这里,到了明年,你就是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在这里多待一秒。”
他把胡大勇往后一搡,拿了张纸巾擦手,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眼睛懒得再瞥一下,把门关得震天响,回到房间后直接躺在床上。
外面,胡大勇仍然在高声叫骂,掀桌子摔板凳,闹得不得安宁。
摔吧,陆清知闭上眼睛,反正这个家已经没有什么可砸的了。
胡大勇嗜酒嗜赌,几乎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名声很臭,以至于直到年纪大了也讨不上老婆。
陆清知的妈妈也是个满身恶习的女人,除了张漂亮的脸外一无所有,为了能有个要钱的把柄,年纪轻轻生下他,亲爸不肯认,自己不想带孩子,于是把陆清知过继给她讨不到老婆的远方亲戚胡大勇当儿子。
从有记忆开始,胡大勇永远不高兴,嘴里整天不三不四地骂着下流话,抽烟喝酒打牌几乎是他生活的全部,输了钱要喝酒,喝了酒要耍酒疯,耍酒疯要打他,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
小时候的他只有害怕,小小的陆清知跪在地上,讨好地叫“爸爸”,求他少喝一点酒,求他不要再打他,照着月光,把摔了满地的碎碗片一片一片捡起来。
换来的是什么?
不知道躺了多久,眼皮子变得沉重,人也昏沉,陆清知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小时候。
鞭子落在背上是抽痛,擀面杖砸在手臂上是结实的钝痛,巴掌打在脸上是火辣辣的痛。
不同的痛感,他都体会过。
老师无意中发现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专门来家访,胡大勇堵着门,用各种难听的话辱骂那位年轻的女老师。
邻居劝过,劝不了,没办法,后来旁边拆迁,剩这几家快成危房的地方没拆,政府补贴了钱,让他们搬走,周围人陆陆续续搬走了,而胡大勇拿了钱很快输光,即使经常断水断电也仍然赖住在这里,就更没有人再管闲事。